我忍住心酸:“通常你会约我。”
他笑了,那是失忆后他第一次对我笑:“好吧。林晚小姐,今晚有空共进晚餐吗?”
“我的回答通常是‘看你表现’。”我说。
江驰挑挑眉:“那我得好好表现才行。”
气氛莫名轻松了起来。仿佛我们真的只是一对刚认识的男女,而不是曾经深爱现在却形同陌路的恋人。
那天晚上,江驰带我去了一家高档餐厅。过于高档了。
“你平时不会选这种地方,”我切着鹅肝时说,“你说过高级餐厅的菜量少得可怜,还不如街边小店吃得舒服。”
江驰正在喝红酒,差点呛到:“真的?我会说这种话?”
“你还说那些摆盘精致的食物是‘饥饿艺术’,”我忍不住笑起来,“有一次我们特意去了家米其林三星,出来后你非要再去吃碗牛肉面。”
江驰也笑了:“听起来像我干得出来的事。”他招手叫来服务员,“麻烦结账,然后推荐个好吃的牛肉面馆?”
服务员的表情值得拍下来珍藏。
我们最终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家面馆,油腻的桌椅,塑料碗筷,但面条热气腾腾,香味扑鼻。江驰吃得比在高级餐厅开心多了。
“看来我以前确实有品味,”他喝着面汤,满足地叹气,“这比鹅肝好吃多了。”
我看着他的样子,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从前。有时我们会特意开车到郊区,就为了一碗传说中的面或者一盘地道的农家菜。江驰总是说,美食在民间,不在殿堂。
“你笑了,”江驰突然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真正在笑。”
我怔了怔:“我之前没笑过吗?”
“有,但不一样,”他凝视着我的眼睛,“那些笑像是戴着面具,现在的笑是真的。”
这句话刺痛了我。自从发现哭泣会让他失忆后,我在他面前何曾真正放松过?每一个表情都要经过控制,每一句话都要先经过思考。
“告诉我更多关于我的事,”江驰向前倾身,“那些我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的事。”
于是我告诉他:他睡前一定要读几页书,否则睡不着;他画设计图时会哼不成调的歌;他表面上理性冷静,却会偷偷喂楼下的流浪猫;他喝醉了会背诵《百年孤独》的开头,虽然清醒时根本记不住西班牙语...
我讲着这些细节,江驰听得入神,仿佛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人。”最后他评论道。
“他是最好的。”我轻声说。
那一刻,我在江驰眼中看到了某种类似羡慕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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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江驰的“重新开始”计划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我带他去我们第一次约会的电影院,看同一部电影。当男女主角在雨中拥吻时,他突然说:“这一幕好像见过。”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可能是在预告片里看过。”
“不是,”他摇头,“感觉像是...曾经和某人一起看过这场面。”
我屏住呼吸:“想起什么了吗?”
他努力思考了一会儿,最终沮丧地摇头:“只是种感觉,抓不住。”
尽管没有立即恢复记忆,但江驰对我越来越熟悉。他开始下意识地知道我的喜好,会在过马路时自然而然地护在我外侧,甚至有一次我咳嗽时,他立刻起身去给我泡蜂蜜水——那是我感冒时他常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