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我们分手吧。」
林婉将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脸上是我熟悉的那种，混合着怜悯与不屑的表情。
「这里面有十万，够你这种人赚一辈子了。拿着钱，别再纠缠我。」
我没看那张卡。
我的视线，落在她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翡翠手镯上，那是我妈传给我的，说是陈家媳妇的信物。
她现在戴着，要去当别人家的媳-妇了。
我笑了，问她：「我的东西呢？」
林婉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的东西？陈默，你有什么东西？你身上这件T恤，还是我去年打折给你买的。你全身上下，有哪样是属于你自己的？」
她的声音尖锐，引来咖啡馆里零星的侧目。
我没理会那些目光，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我爷爷给我的那块麻将。」
「红中。」
林婉的表情凝固了。
那块「红中」是我爷爷去世前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一块平平无奇的红木麻将，只是因为常年把玩，质地温润了些。
林婉一直看不起那东西，嫌它又土又没价值，不止一次让我扔掉。
她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提这个。
她的眼神闪烁起来，透着一丝慌乱。
「什么麻将？不记得了，估计是帮你扔了吧。」
她站起身，拿起她那个限量版的包包，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陈默，别给脸不要脸。我跟了你三年，浪费了三年的青春，这十万块，是你该得的。拿着钱，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坐在原地，拿起那张卡，轻轻一掰。
咔嚓。
塑料的脆响，像是在我心里某个地方也断裂了。
周围的人对我指指点点。
「你看那男的，被甩了还掰卡，真没风度。」
「估计是嫌钱少吧，现在的人啊……」
我没理他们，起身离开了咖啡馆。
我没回家，而是去了我爷爷留下的老屋。
那是一间藏在城市深巷里的老旧院子，院里有一棵巨大的槐树，据说比我的太爷爷年纪都大。
我走进布满灰尘的祠堂，在爷爷的牌位前站了很久。
牌位旁边，放着一个空荡荡的丝绒盒子。
那里，本该放着那块「红中」。
我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黄纸包裹的东西，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上面刻着我看不懂的符文。
这是爷爷留下的另一件东西。
他说，如果有一天，那块「红中」丢了，就用我的血滴在这枚铜钱上。
它会带我去找。
我没有犹豫，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挤在了铜钱上。
血珠渗入铜钱的瞬间，一股阴冷的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
祠堂消失了，老槐树消失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个灰色的漩涡。
当我再次看清周围时，我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长得望不到头的队伍里。
周围的人，或者说「魂」，都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机械地向前挪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纸钱燃烧后的灰烬味，还有一种……腐烂的甜腥气。
队伍的尽头，是一座巨大无比的石门，上面刻着三个血淋D-D的大字。
鬼门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