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我没空再管她。
我走到忘川河边，浑浊的河水翻滚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手心的红光，在接触到河水的瞬间，变得狂暴起来，像是一条被激怒的龙。
它在河水的某个位置，疯狂地闪烁。
东西就在下面。
「大人，不可！」鬼差见我要有动作，连忙上前拦住我，「忘川河水，能洗去一切记忆，腐蚀一切魂体！您是生魂下界，阳气本就与此地相冲，若是沾染了忘川水，恐怕……」
「恐怕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我当然知道。
来之前，爷爷留下的那本手札里，写得清清楚楚。
但我必须下去。
那不仅仅是一块麻将，也不仅仅是什么「赤龙镇魂牌」。
那是我答应爷爷，要守护好的东西。
我看着翻滚的河水，对那两个鬼差说：
「你们，有没有办法，让我下去，再上来？」
两个鬼差面面相觑，一脸为难。
「大人，这……这不合规矩啊。忘川乃地府禁地，别说是您，就算是十殿阎君，也不能轻易涉足……」
「规矩？」我冷笑一声，举起了手中的铜钱，「我爷爷当年，能从这里杀个七进七出。今天，我只是下去捞样东西。」
「你们要是帮我，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要是不帮，我就自己下去。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惊动了‘那位’，你们自己看着办。」
我这是在赌。
赌我那个便宜爷爷，在地府积威甚重。
赌他们不敢让我出事。
果然，两个鬼差的脸色变了又变。
最后，那个手持铁链的鬼差一咬牙，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
「大人，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4.
「什么办法？」我立刻追问。
那鬼差从怀里掏出一颗黑漆漆的珠子，只有拇指大小，却散发着极寒之气。
「此乃‘避水珠’，是东海鬼域的特产，能让魂体在忘川水中停留一炷香的时间。」
他将珠子递给我，神情无比凝重。
「但是，大人，您要记住，只有一炷香！时间一到，无论找没找到东西，您都必须立刻上来！否则，珠子失效，您的生魂会被忘川水瞬间同化，到那时，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您！」
一炷香的时间。
在这条深不见底，充满了无数怨魂和杂物的忘川河里，找到一块小小的麻将。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我没有选择。
「好。」我接过避水珠，入手冰寒刺骨。
「另外……」另一个鬼差补充道，「忘川河底，沉积了无数年的怨气，滋生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您下去之后，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也尽量不要有太大的动作，否则惊动了它们，后果不堪设设想。」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我走到河边，回头看了一眼。
林婉还瘫在地上，眼神呆滞，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她大概是想明白了，自己随手扔掉的，究竟是怎样一件惊天动地的宝贝。
而她，又将要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不再看她，将避水珠含在口中，纵身一跃，跳入了浑浊的忘川河。
河水冰冷刺骨，带着一股强烈的腐蚀性。
但口中的避水珠散发出一层微弱的蓝光，将我整个魂体包裹起来，隔绝了河水的侵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