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牙齿白。眼睛黑。
像盯住猎物的狼。
第四章
漆玖收到那张截图时，正在家里疯狂地拨打裴烬的电话。无人接听。永远都是忙音。她刷着手机，铺天盖地都是裴烬在公司门口爬行的视频和照片。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刺眼。
“XX公司总监疑因经济犯罪，当众爬行谢罪！”
“人设崩塌！精英男秒变爬行犬，背后黑手是谁？”
“高清无码！裴烬爬行百态图集锦！”
每一张图片，每一段视频，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漆玖的眼睛上，烫在她摇摇欲坠的神经上。裴烬那张涕泪交流、屈辱到极致的脸，被无数人放大、嘲笑、传播。而戎征发来的那句“喜欢吗？”，更是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她最恐惧的深处。
是他！一定是戎征干的！他知道了！他在报复！用最狠、最毒、最不留余地的方式！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她。她浑身发冷，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手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地摔在地板上。屏幕碎裂的纹路，像一张狰狞的网。
完了。一切都完了。裴烬完了。她……也完了。
戎征不会放过她的。他平静表面下的疯狂，她终于见识到了冰山一角。那冰冷刺骨的眼神，那毫无波澜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要把她，连同裴烬，一起拖进地狱！
怎么办？怎么办？！
求他！只有求他！用七年的感情求他！用一切求他！也许……也许他还有一点点心软？毕竟七年啊！她是他捧在手心七年的玖玖啊！
这个念头像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漆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外面天色阴沉得可怕，乌云低低压着，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狂风卷着尘土和落叶，抽打在脸上生疼。
她不知道戎征在哪里。她只知道他常去城西一家很安静的咖啡馆处理工作。她拦了辆出租车，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去……去西林路，‘静语’咖啡馆！快！快点！”
司机被她惨白的脸色和眼中的疯狂吓了一跳，猛踩油门。
车子在沉闷压抑的天色下疾驰。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很快连成一片水幕。世界变得模糊而扭曲。
赶到“静语”时，暴雨已经倾盆而下。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雨声震耳欲聋。漆玖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浇透。她踉跄着冲进咖啡馆。
暖黄的灯光，舒缓的音乐，咖啡的香气。一切都和外面狂暴的雨世界格格不入。她的目光急切地扫视。没有！靠窗的位置，他常坐的那个角落，是空的！
“小姐，您……”服务生被她浑身湿透、失魂落魄的样子惊到，上前询问。
“戎征！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这么高，穿……”漆玖语无伦次，比划着。
服务生摇摇头：“戎先生？他半小时前结账走了。”
走了？
漆玖脑子里嗡的一声。唯一的希望破灭了。巨大的恐慌再次攫紧她。她失魂落魄地转身，重新冲进铺天盖地的暴雨里。
冰冷的雨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身上，刺骨的寒意瞬间钻进骨髓。她站在咖啡馆门口，茫然四顾。车流在雨幕中穿梭，灯光晕开一片模糊的光团。世界那么大，她该去哪里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