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五千，我要她的命
我妈又来要钱了。
这个月第五次。
“念念，你妹妹在大学社团要置办行头，你再转五千过来。”
我看着超市收银机里刚过完的账，工资条还没捂热。
“妈，我这个月工资已经全给你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尖利起来：“怎么？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你妹妹是咱们家的希望，你一个收银员，挣钱不给家里花，你想干什么？”
“当初要不是我花700块把你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你早不知道死在哪个山沟里了！”
“为了给你妹妹挡灾，我才买的你！你的命都是我们的，现在让你出点钱，你就唧唧歪歪？”
“苏念，你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听着电话里那理直气壮的咆哮，我缓缓地，笑了。
是啊，我的一切都是她“给”的。
包括那个被她亲手偷走，给了林安安的名牌大学录取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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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我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烫。
一个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苏念，你看什么看？还不快点结账！”
我抬起头，对上顾客催促的目光，机械地拿起商品开始扫码。
光束划过条形码，发出“嘀——”的声响。
周围的议论声扎进耳朵。
“听见没？她妈说她是700块买来的。”
“我的天，现在还有这种事？还顶替别人上大学？”
“啧啧，看着挺老实个姑娘，家里这么复杂。”
我面无表情，收钱，找零，递上小票。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直到最后一个顾客离开，我转向旁边的同事小玲。
小玲张了张嘴，问道：
“念念，你……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我摇头，扯出一个笑。
“没事，家务事。”
我脱下印着超市logo的马甲，叠好，放在收银台上。
走出超市，午后的阳光扑面而来，我却感觉不到暖意。
王秀莲说要来找我。
我知道她会来。
但我不能在超市等她，那里是我的谋生之地，不是她的舞台。
我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
我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穿过两条街，拐进一个筒子楼。
这里是我被王秀莲“买”回来后，头十年住的地方。后来林安安嫌环境差，王秀莲就用我打工攒的钱付了新房首付。这间屋子，就成了堆放杂物的地方，也藏着我所有的秘密。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霉味。
我绕开堆在地上的家具，走到卧室，蹲下，撬开床底一块松动的地板。
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铁盒子，躺在那里。
我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张纸和一部诺基亚手机。
我展开那张纸——“S大学录取通知书”。名字那栏印着“苏念”。
我拿起手机，长按开机键。屏幕亮起，光照亮我的脸。
我翻出通话记录，找到那个备注为“恩人”的号码。
这是当年负责我们那一片区打拐的张警官的私人号码。
他退休前，曾来找过我一次。
他说我的案子很蹊跷，当年王秀莲抱养我的手续办得飞快，几乎没有阻碍。
他怀疑，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收养，而是一场有预谋的“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