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谁陌生？对我？还是对她？或者……对你自己？”她问得很犀利。
我思考了片刻。对苏晴的陌生感是必然的，时间和境遇早已将我们雕刻成截然不同的人。对我自己？或许也有。我没想到自己能如此平静地面对她和她带来的风暴。而对林薇……
“你比我想象的更……”我寻找着合适的词，“锋利。”
林薇笑了，不是酒会上那种，也不是刚才那种带着攻击性的笑，而是带着一点自嘲，一点坦诚：“觉得我恶毒？把她最后一点尊严都踩碎了。”
“她自找的。”我淡淡道。我不是圣母，对曾经肆意践踏我真心、又在我看似“得势”后扑上来乞怜的人，生不出多余的同情。林薇只是做了我没来得及做，或者说不屑于去做的事。
“其实，”林薇晃着杯子里的水，眼神有些飘远，“不全是为你。”
我看向她。
“记得她当年怎么在我们那个小圈子里炫耀的吗？怎么一边享受着你的好，一边把你贬得一文不值，仿佛跟你在一起是她天大的施舍。”林薇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我那时候就看不过眼。只是没想到……”
她顿住了，没再说下去。
但我明白。只是没想到，最终和她结婚的是我。只是没想到，命运会给出这样戏剧性的反转。
“而且，”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变得认真，“陈默，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是我们一起挣来的。彩票是运气，但能把运气变成资本，靠的是你和我。我不允许任何人，尤其是她，来玷污我们的生活，仿佛你的一切都是侥幸，都是因为她不要才捡来的。”
她走到我面前，仰头看着我，手指轻轻抚过我西装外套的领口，那里还残留着一点酒会上的喧嚣气息。
“我就是要让她看清楚，也要让所有人看清楚。你不是捡破烂的。你是我林薇精心挑选、心甘情愿嫁的丈夫。我们站在一起，天经地义。”
她的目光灼灼，带着一种强烈的占有和保护欲。这一刻，我清晰地感受到，我和她，是真正的同盟，是利益和情感紧密纠缠的共同体。我们共享荣光，也共御外敌。
我握住她放在我领口的手，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
“我知道。”我说。
窗外，城市的灯火绵延至天际，冰冷又繁华。窗内，我们相拥的身影倒映在玻璃上，清晰又模糊。
过去的幽灵已被驱逐，未来的路还很长。但至少在此刻，在这个用金钱、运气和复杂情感构筑起来的堡垒里，我们是彼此最坚实的盟友。
那一晚的风波，如同投石入湖，涟漪迅速扩散，又在资本和社交圈默契的规则下，被强行抚平。
第二天，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报道那场酒会上的插曲。苏晴这个名字，仿佛从未出现在那个星光熠熠的夜晚。
生活依旧沿着它固有的轨道运行。我和林薇的投资公司运作良好，彩票带来的巨额资金在经过专业的规划和运作后，像滚雪球一样不断增值。我们出席各种活动，接受采访，成为别人口中“眼光独到”、“运气爆棚”的典范夫妻。
只是偶尔，在一些不经意的瞬间，我会察觉到细微的变化。
比如，在一些非公开的小圈层聚会上，投向我的目光中，除了以往的客套和探究，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或者说是重新评估后的审慎。林薇那晚的表现，无疑向某些人传递了一个清晰的信号：陈默并非仅仅是依靠运气和女人上位的软柿子，他身边的林薇，更不是省油的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