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话题，又绕了回来。
并且，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求教者”的弱势位置上。
让他无法拒绝。
谢长风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他可能在想，我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这……功法之事，千变万化，很难一概而论。”他试图含糊过去。
“就说最关键的一点嘛。”我追着问，带着点小女孩的撒娇，“比如说，在灵力运转上，它们有什么根本的区别吗？”
我把问题，具体到了“灵力运转”。
这是双修功法的核心。
也是邪术和正法，最本质的区别所在。
他躲不开了。
他必须回答。
他看着我，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山风吹过，他月白的衣袍轻轻摆动。
他整个人，看起来依然温润如玉，但我能感觉到，他温和表象下的冰冷和不耐烦，正在一点点渗出来。
“最大的区别在于，”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一些，“灵力运转的路径。”
“哦？怎么说？”我立刻追问。
“正法双修，灵力会在双方体内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在这个过程中，双方的灵力会相互交融、提纯，共同增长。”
“那邪术呢？”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邪术，是单向的。”他说，“灵力只会从一方，流向另一方。被吸取的一方，就是‘炉鼎’。”
他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我笑了。
笑得很开心。
“我明白了！”我一拍手，站了起来，“多谢前辈解惑！今天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修炼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我走得很快，几乎是落荒而逃。
因为我怕我再多待一秒，就会忍不住我心里的杀意。
单向的。
从一方，流向另一方。
他刚才建议我，让我信得过他，让他“帮我看看”的时候，他想做的，不就是建立这样一条单向的通道吗？
他说的每一句深情的话，每一个温柔的眼神，都是为了让我放下防备，心甘情愿地，把我的脖子，伸到他的屠刀下面。
好一个清风朗月的谢前辈。
真是……恶心透了。
5
我以为经过上次的“功法问答”，谢长风会消停几天。
至少，他该意识到我已经起了疑心，需要重新调整策略。
但我低估了他的脸皮厚度。
第二天一早，他又来了。
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灵儿，我亲手熬的‘百花玉露粥’，对稳固心神有好处，你尝尝。”
他笑得和煦春风，好像昨天那个眼神冰冷的男人，只是我的错觉。
我看着他手里的粥。
粥是好粥，用上了年份的灵米，配了十几种珍稀花瓣，香气扑鼻。
但递粥的人，有毒。
我没接。
“前辈有心了。”我说，语气不咸不淡。
他也不尴尬，把粥放在石桌上。“趁热喝。”
他看着我，眼神又恢复了那种深情款款的样子。
“昨天，是不是我说了什么话，让你不高兴了？”他主动提起，“如果我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你告诉我，我改。”
这个姿态，放得真低。
又是一招“以退为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