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顾承渊保镖的第一天,就闯下了弥天大祸。
厚重的橡木门在身后合拢,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绝。顶层办公室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空气里浮动着雪松与皮革混杂的冷冽香气,那是金钱和权力沉淀下来的味道。
顾承渊背对着我,站在整面的落地窗前。夕阳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冰冷的金边,楼下如织的车流和蝼蚁般的人群,都成了他俯视的背景板。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扣子,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姜晚。”他转过身,声音没有什么温度,目光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落在我身上,从头到脚,缓慢地扫描,“安保部用三个季度的奖金赌咒发誓,说你是最好的。”
我垂着眼,沉默是最好的回答。最好的?或许吧,但最好的代价,是此刻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等着天价医药费的妹妹小安。
他朝我走近两步,试图用身高和周身迫人的气场制造压力。高级西装的衣料摩擦,发出极细微的窸窣声。
“我不喜欢女人当保镖。”他陈述,语调平直,带着一种天然的、不容置疑的傲慢,“尤其不喜欢,看起来没二两肉,还敢对我摆出一副死人脸的女人。”
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我的下颌,那带着审视和轻蔑的动作,终于越过了某个无形的界限。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侧身,拧腰,抬腿。
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流畅得像呼吸。
“噗通——!”
巨大的落水声撕裂了办公室近乎神圣的宁静。顾承渊,这位据说能搅动半个城市风云的年轻总裁,此刻正毫无形象地在他那引以为傲的温泉泳池里剧烈扑腾。
我站在原地,缓缓收回腿,看着他湿透的头发贴在额角,昂贵的西装吸饱了水,沉重地拖拽着他。水珠从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不断滚落,滴答作响。
他狼狈地抓住池边,猛地探出头,呛咳着,水从他口鼻中喷出。抬起头时,那双总是盛着算计和傲慢的眼睛里,只剩下全然的震惊和滔天的怒意,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空气凝固,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水滴落地的声音。
他猛地一拳砸在水面上,水花四溅。然后,他用手抹去脸上的水渍,盯着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后槽牙里碾磨出来,带着冰冷的冷笑:
“很好。姜晚,是吧?”
“三个月。”他伸出三根手指,指尖还在滴水,“三个月内,你要是能近我身一米,就算你输。”
“输了,就给我立刻滚蛋,连同安保部那群瞎了眼的东西一起!”
“赢?”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讽刺地扬起,“你没有赢的机会。这三个月,你的职责范围,就是给我待在、一米、之外!”
我沉默地看着他从泳池里爬上来,昂贵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发出噗嗤噗嗤的怪响。
“顾总,距离要求收到。是否需要设定缓冲区间?以防意外接近导致误判。”我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纹。
他脸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似乎一口气没上来。
“现在,”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命令,“滚出去。立刻,马上!”
我微微颔首,转身,脚步没有一丝迟疑。
第二天清晨七点整,我准时出现在顾家庄园的铁艺大门外。一身黑色训练服,背着一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黑色双肩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