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吴邪拿着一叠稿纸从书房出来,看到院中气氛似乎有些沉凝,愣了一下:“小花?你们聊什么呢?”
解雨臣瞬间换上惯常的调侃神色,起身接过他手里的稿纸:“在跟小哥讨论,是胖子的笋子炖肉比较可怕,还是瞎子上次差点烧了厨房的煎蛋更胜一筹。”
吴邪失笑:“那必须是瞎子!胖子顶多是食材凶残,瞎子是毁灭级……”
笑声驱散了方才的凝重。但吴邪心里那点疑虑却更深了。小花和小哥,绝不是会凑一起讨论这种话题的人。
又过了几日,黑瞎子拉着王胖子神神秘秘地出门,说是发现了个野塘,鱼肥得很。院子里难得只剩吴邪和张起灵。
吴邪窝在沙发里看书,张起灵就坐在旁边,手里削着苹果,果皮连绵不断,细长得离谱。阳光很好,晒得人昏昏欲睡。
吴邪看着看着,书页上的字迹渐渐模糊,头一点一点,最终歪在沙发靠垫上睡着了。
他睡得很沉,甚至做了个模糊的梦。梦里他似乎变得很老很老,头发花白,脚步蹒跚,而身边的小哥,依旧是如今的模样,伸手扶着他,眼神却悲伤得令人窒息。
吴邪猛地惊醒,胸口一阵发闷,额上渗出细汗。
一双手立刻抚上他的额头,微凉的温度带来一丝安抚。是张起灵。
“做噩梦了?”他问,眉头微蹙。
吴邪喘了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的、青春永驻的容颜,梦里那沉甸甸的悲伤如此真实。他忽然就明白了,明白小哥眼底那深藏的忧虑究竟是什么。
他抓住张起灵的手,握得很紧。
“小哥,”他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你别怕。”
张起灵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吴邪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管以后怎么样,你在哪儿,我在哪儿。阴曹地府我也跟着你。”
这不是询问,而是宣告。他吴邪,绝不会让张起灵再独自承受百年的孤寂。
张起灵回望着他,眸中情绪翻涌,如同静海下的波涛。许久,他反手紧紧握住吴邪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但某种心照不宣的决议,似乎在两人紧握的双手间,悄然落定。
风穿过院子,带来远处王胖子和黑瞎子归来的笑闹声。生活依旧平静温馨,但暗流已然涌动,指向一个即将被改写的未来。
4 离别誓言
自那次心照不宣的谈话后,小院里的氛围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张力。并非紧张,而是一种默契的、为某事准备的沉静。张起灵外出探询的次数明显增多,有时一去就是三五天,回来时风尘仆仆,眼底带着搜寻后的疲惫,但看向吴邪时,那份决心却愈发坚定。
吴邪不再多问,只是每次在小哥回来时,提前备好热水和干净的衣物,桌上总是温着合口的饭菜。他用这种方式表达着他的理解与支持。
王胖子和黑瞎子也察觉到了什么。胖子炖的汤里的药材越发讲究,黑瞎子插科打诨的次数少了,偶尔会拉着解雨臣到一边低声商量些什么。解雨臣则更频繁地接打电话,处理着远在北京的事务,同时调动着解家隐秘的资源网络,似乎在为一件大事铺路。
一天傍晚,张起灵又一次从短途探寻中归来。晚饭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廊下陪吴邪纳凉,而是起身,默默开始检查他的装备背包。他拿出那把黑金古刀,指尖拂过冰冷的刀鞘,眼神锐利而专注,仿佛在与一位老友进行出征前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