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被拉长了。
终于，他戴好了项链，指尖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轻轻抚过那颗垂在她锁骨下方的黑色弯月坠子。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感。
夏橘低着头，脸烫得能煎鸡蛋。
就在这时，他忽然俯身，凑到她的耳边。
距离近得过分，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
夏橘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大脑嗡嗡作响，几乎要无法思考。
然后，她听见他极低极低的声音，像是夜风送来的耳语，清晰无比地钻入她的耳朵：
“规则第七页最下面一条——”
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蛊惑的韵律。
“「接受小黑礼物者，午夜即成为活死人」。”
……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风声，虫鸣，远处模糊的车流声，瞬间全部消失。
夏橘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轰隆作响。
规则……第七页最下面一条？
接受礼物者……活死人？
他在说什么？
玩笑？又一个恶劣的、符合他近期行为模式的玩笑？用那种图书馆怪谈的风格？
可是，他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像在说“今夜月色很好”。
而且，他怎么会知道那规则有第七页？她撕掉的那张，明明只有一页。
无数的疑问和荒谬感像是沸腾的气泡，在她胸腔里翻滚、炸开。
然而，下一秒，一种更加强烈的、近乎破罐破摔的情绪，猛地压倒了所有疑虑。
去他的规则！去他的活死人！
从他在图书馆对她露出那个若有似无的笑开始，从他为她递上那张救命的小纸条开始，从他那不由分说、不容拒绝地闯入她贫瘠枯燥的生活开始……
她的世界早就天翻地覆，不正常了。
如果这是通往他的世界的规则，如果接受他的馈赠需要付出代价……
那她早就签下了卖身契，甘之如饴。
她猛地抬起头。
脸上滚烫的热度尚未褪去，甚至因为内心翻涌的情绪，燃烧得更加炽烈。但她却笑了起来，眼睛亮得惊人，直直地望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那里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她踮起脚尖，凑近他冰凉的唇瓣，快速地、用力地亲了一下。
一触即分。
然后，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带着笑，清晰而坚定地说：
“早知道。”
“从见你第一眼起，我就已经是了。”
——你的活死人。
这句话她没说出口，但她知道，他一定懂了。
他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那潭深水似乎终于起了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涟漪。他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道极浅的裂痕。
寂静重新笼罩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而暧昧的气息。
就在这时——
“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惊恐、变了调的尖叫，猛地划破了夜的宁静，从不远处炸响！
这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毛骨悚然的景象。
夏橘被吓得一哆嗦，猛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