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看向江屿，又看向被江屿揽住肩膀、微微依偎过去的林未。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骤然翻涌起剧烈的不甘和痛楚，还有一丝……被背叛的疯狂。
但他什么也没能做。
保安已经隔开了他，人群在疏散，嘈杂声掩盖了一切。他被无形地推搡着，离那个舞台，离那个身影，越来越远。
只有那双赤红的、绝望的眼睛，最后一次，死死地钉在她身上。
林未没有回避他的视线。
直到他被彻底淹没在混乱离场的人潮里，再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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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车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豪华轿车平稳行驶，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飞速掠过。
江屿松开领结，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着眼，捏着眉心。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今天的事，是我疏忽了。”
林未看着窗外，手腕上的红痕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明显，隐隐作痛。她没有说话。
“没想到他会失控到这种地步。”江屿继续说，语气里染上一丝冷嘲，“看来沈大少爷顺风顺水惯了，一点挫折都受不起。”
他睁开眼，侧过头看她，目光审视地滑过她的侧脸，最后落在她的手腕上。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圈红痕。
林未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他轻轻握住。
“疼吗？”他问，声音又恢复了往常的温柔。
林未沉默了一下，摇摇头。
江屿的指尖温柔地抚过那伤痕，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占有欲：“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让他靠近你。”
他的手指慢慢上移，与她十指相扣，握得很紧。
“你今天做得很好。”他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睛含着笑，却深不见底，“‘未婚夫’这个身份，我很喜欢。”
林未的心底掠过一丝寒意。她想起一年前，在那片泥泞的草坪上，他温和地递回那团碎纸，说着“我帮你处理掉”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同样的幽深。
当时她只顾着狼狈和羞耻，未曾深想。
后来，是他主动找到几乎被全校孤立的她，提供“帮助”，介绍项目资源，一步步将她从泥潭里拉出，推向光环中央。他温柔、体贴、无所不能，满足了一个陷入绝境的少女对“拯救”的全部幻想。
直到他向她表白，直到他在她获奖后提出“订婚”，将她彻底纳入他的羽翼之下。
一切都顺理成章。
只是，偶尔在他温柔的注视下，她会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就像此刻。
“就是可惜了那个奖杯。”江屿似乎叹息了一声，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不过没关系，荣誉已经是你的了。明天我让人送一个新的给你。”
“不用了。”林未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碎了就碎了。”
江屿笑了笑，没再坚持。他凑近些，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气息温热：“累了就靠着我睡会儿，到家我叫你。”
林未顺从地闭上眼，却没有靠过去。
车窗玻璃冰凉，映出她毫无表情的脸。
脑海里反复闪回的，却是灯光熄灭瞬间，那只冰冷绝望的手，和黑暗中沈屹破碎嘶哑的声音——“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