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谢谢他。
等我出关,一定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感觉到外面的阵法已经布置妥当,燕爵的气息也悄然后退,隐匿在百里之外的一处山坳里,准备看好戏。
时机到了。
我调动全身灵力,猛地冲向丹田内那颗圆陀陀、金灿灿的金丹。
“咔嚓。”
一声轻响,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我的丹田气海。金丹表面,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突破,开始了。
剧痛随之而来。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和凿子,在我身体里最柔软的地方疯狂施工。每一寸经脉都在撕裂、重组。灵气像失控的野马,在体内横冲直撞。
我咬紧牙关,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
成了,元婴就在眼前。
也就在这时,洞府外的“七情离魂阵”被引动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带着潮湿、阴冷的气息,顺着我的神识,钻进了我的脑子。
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我已经不在静室。
周围是熟悉的竹林,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不远处,有一间小小的竹屋,屋前,一个青衫男人正背对着我,专心致志地擦拭着一柄长剑。
他的动作很慢,很稳。每一寸剑身,都擦得锃亮。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我看着那个背影,喉咙有点发干。
“师尊。”
我轻声喊道。
男人闻声,停下动作,缓缓转过身。
那张脸,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温和的眉眼,总是带着浅浅笑意的嘴角,看人时,眼神专注又包容。
苍渊。
我师尊,苍渊。
那个在我刚入门时,把我从泥地里捡起来,教我识字,教我练剑,教我何为“道”的男人。
那个在百年前,为了护住整个宗门,与魔尊同归于尽的男人。
我亲眼看着他神魂碎裂,尸骨无存。
现在,他又活生生站在我面前。
“清芷,”他朝我笑了,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你来了。为师等了你许久。”
2
他说:“为师等了你许久。”
我心里很平静。
平静得不像话。
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没有死而复生的狂喜。我就那么站着,看着他。
他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让为师看看,我的小清芷,长大了没有。”
我走了过去。
走到他面前,他抬起手,想像以前一样,摸我的头。
他的手,温热,干燥,掌心还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触感真实得可怕。
我微微偏头,躲开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怎么?跟师尊还生分了?”
“没有。”我看着他,“只是有点不习惯。”
“会习惯的。”他收回手,拿起旁边石桌上的一杯茶,递给我,“以后,师尊天天陪着你,直到你证道长生。”
我接过茶杯。茶水是温的,是我最喜欢的君山银针,泡得恰到好处。
他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坐。你这次闭关,动静不小,想必是累了。先歇歇。”
我坐下,端着茶杯,没喝。
他也没催,自己坐到我对面,继续擦他的剑。一边擦,一边用闲聊的口气说:“我都知道了。我走之后,你一个人,撑得很辛苦。宗门那些老家伙,嘴上说看好你,背地里给你使了不少绊子。还有那个燕爵,跳梁小丑一个,也敢屡次三扰你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