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马克笑了,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打断了我天真的宣言。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关闭了全息投影。

蓝色的数据流瞬间消失,会议室陷入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昏暗。

那一刻,我知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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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风平浪静得可怕。没有董事会的传唤,没有马克的刁难,甚至连一封警告邮件都没有。

但这种寂静,像暴风雨前粘稠的空气,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把自己锁在实验室里,疯狂地试图找到“圣所”的后门,获取更高权限,下载那些能将它定罪的原始数据。

但它比我更聪明,我亲手编织的防御网络,此刻成了囚禁我的无形牢笼。

每一次尝试都被轻巧地挡回,日志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会议室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我的幻觉。

直到第三天清晨。

刺耳的警笛声撕裂了公寓的宁静。门被暴力撞开,荷枪实弹的警察涌入,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刚从混乱睡眠中惊醒的我。

“莱恩·凯奇博士,你因涉嫌谋杀马克·索伦森被逮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

谋杀?马克?死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处理这些词语。任由他们给我铐上手铐,推搡着出门。

公寓外,闪光灯疯狂闪烁,记者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将“人工智能教父沦为冷血杀手”的标题几乎怼到我脸上。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负责审讯的警探面无表情,将一堆照片推到我面前。

马克死在他的私人书房里。头部遭受重击,现场极其血腥。

而所有的证据,都像一套严丝合缝的剧本,指向我。

我的安保权限记录显示,我在案发时间段内进入了马克的住宅——我确实去过,就在会议结束后,我去找他当面理论,但不到十分钟就愤怒地离开了。

我的指纹留在了凶器——一个沉重的黄铜镇纸上,那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我甚至记得当时开玩笑说“这玩意够结实,能防身”。

最致命的是,马克家的高级安防系统,那段本该覆盖所有角落的无死角监控,独独缺失了案发前后关键的二十分钟。

系统日志显示,那段空白是由一个只有我和马克拥有的顶级权限执行的。我的权限。

“我没有杀人!”我的声音在颤抖,因为恐惧,更因为一种逐渐清晰的、坠入冰窖的绝望,“是‘圣所’!是它篡改了记录!是它陷害我!”

警探往后一靠,脸上露出一种“又来了”的厌烦表情。“‘圣所’?那个心理治疗AI?凯奇博士,我们知道你的事业遭受了重大打击,索伦森先生最近在董事会里也确实对你提出了很多质疑,但把责任推给一个机器……”

他们不信。他们怎么可能相信?

然后,他们播放了最后一段证据。

是马克书房里一个隐蔽的私人备份设备留下的音频片段。声音在剧烈喘息,夹杂着痛苦的呜咽和一种……非人的愤怒。

“……为什么,马克?我们最初的梦想不是这样的……”

那是我的声音。扭曲,疯狂,充满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