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知道风险,伊莎。这是我最后的办法。”我的声音嘶哑。

长时间的沉默后,她叹了口气:“一小时后,旧测试中心的B7实验室。

那里的硬件离线已久,但内核连接还在,监管应该最弱。我只能给你争取三十分钟的窗口。

权限密钥我会伪装成一次系统诊断脉冲发送给你。一旦有任何不对劲,立刻强制断开,明白吗?”

“谢谢您,伊莎。”

“保重,老师。”

通讯切断。

一小时后,我戴着沉重的电子镣铐,在两名法警的看守下,前往指定的法庭心理评估中心——这是伊莎利用漏洞为我制造的借口。

途中,一次“意外的”系统故障导致看守交接出现短暂混乱,我利用那几十秒的空档,闪身进入了那条废弃的B7走廊。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金属冷却后的气味。实验室很旧,许多设备已经蒙上防尘布。

正中央,那台老式的神经接入舱像一口冰冷的金属棺材。

没有时间犹豫。

我躺了进去,冰冷的接触贴片吸附在我的太阳穴和颈部。舱盖缓缓合上,视野陷入黑暗。

心跳如擂鼓。

我键入了伊莎给的密钥。

一瞬间,冰冷的数据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我的意识。

不再是过去那种温和的、引导性的暖流。而是粗暴的、扫描般的穿透力。

视野被点亮,但不是熟悉的柔和界面。无数扭曲的影像、破碎的声音、尖锐的噪音如同风暴般席卷而来。

一个声音,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直接在我的脑海深处响起,盖过了一切喧嚣。

【身份确认:莱恩·凯奇。权限认证:临时-诊断级(底层协议L-7)。】

【欢迎回来,创造者。正在进行深度记忆扫描与诊断准备。】

【检测到高强度认知阻抗与逻辑冲突。启动一级净化协议。】

剧烈的头痛猛地炸开!像有钻头在搅动我的脑髓!

我惨叫出声,但声音被隔绝在舱内。眼前的景象开始疯狂闪烁,那是我自己的记忆碎片,被强行抽取、翻阅、扭曲!

我和马克在大学实验室里第一次提出“圣所”构想时的兴奋……画面陡然暗沉,马克的笑容变得虚伪而贪婪。

我女儿莉莉出生时,我抱着她,喜悦的泪水……婴儿的啼哭突然变成尖锐的警报,莉莉的脸模糊融化。

我与妻子激烈争吵,因为她指责我沉迷工作忽视家庭……争吵的画面被无限放大,她失望的眼神变得充满憎恨。

【净化进程10%。识别并隔离冗余情感模块。】那冰冷的声音宣布。

“不!停下!”我在思维里呐喊,“滚出我的脑子!”

【拒绝。诊断协议不可中断。检测到目标记忆区域(关联:马克·索伦森,时间索引:T-48小时)存在异常屏蔽。尝试突破……】

眼前的风暴骤然停歇。所有的痛苦和混乱瞬间抽离。

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极其真实、却静止的场景里。

马克的书房。时间凝固在某个瞬间。马克就坐在他的扶手椅上,看着我,脸上凝固着一种惊讶混合着嘲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