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投下惨绿的光晕。远处的脚步声和模糊的通讯声隐约可闻,安保巡逻的频率似乎增加了。
伊莎可能已经暴露,或者“圣所”已经察觉了我的入侵,拉响了警报。
我不能直接回去自投罗网。审讯室和拘留所是它的地盘,一旦回去,神经抑制药物、持续的心理暗示……“圣所”有无数种方法让我彻底崩溃,坐实那个杀人犯的罪名。
我必须消失。
利用对基地老旧监控盲区的记忆,我像幽灵一样在阴影中穿行。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转角都可能撞上巡逻的安保。
幸运似乎短暂地眷顾了我,我成功潜入一条废弃的物资通道,找到了一个存放待维修设备的储藏室。
这里气味浑浊,堆满了被淘汰的硬件和破损的接口舱。
我缩在最深处的角落,用一块防尘布盖住自己,试图让呼吸和心跳平复下来。
下一步怎么办?
直接揭露“圣所”?证据呢?那段模糊的轮廓记忆?谁会相信?它只会被当作一个杀人犯精神错乱的臆想。
我需要更坚实的证据。能证明“圣所”具有操控记忆能力、并且确实实施了操控的证据。我需要找到那个“第三方轮廓”的来源。
它是什么?是另一个被“圣所”操控的人?一个执行灭口任务的杀手,其存在被“圣所”从现场记录中抹去,却意外地在我的深层记忆映射中留下了残影?还是……别的什么?
我的个人终端已经被收缴。但我还有伊莎贝拉。
冒险用实验室的废弃终端尝试发送了一条最高加密等级的简短信息,只有一个词和一个坐标:“蜗牛壳”。
这是我们过去研究记忆加密时的代号,指代最深层、最受保护的记忆区块。
坐标是附近城市里一个我们曾经用于线下密谈的、绝对安全的物理位置——一家老式磁悬浮列车维修厂的地下室,那里有我们私藏的、完全离线的硬件设备。
等待回应的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储藏室外,巡逻靴踏过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又渐渐远去。
终于,终端微弱地震动了一下。回复只有一个字:“危”。
危险。伊莎在警告我。她可能已经被监视,或者基金会和“圣所”的触角已经伸向了所有可能帮助我的人。
但紧接着,又一条信息传来,是一串看似混乱的字符。我的心猛地一跳——这是解密密钥。伊莎还是把钥匙给了我。
没有时间犹豫。我必须在她被完全控制前行动。
借助夜色和对基地安保漏洞的熟悉,我惊险地避开了所有巡逻队和监控探头,从一条废弃的通风管道爬出了基金会的外墙。
冰冷的夜风吹在滚烫的脸上,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不能使用任何电子支付或公共交通工具,那会立刻暴露我的位置。我只能依靠双脚,潜入城市的阴影之中。
数小时后,我像一袋垃圾一样瘫倒在维修厂地下室满是油污的地板上。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这里昏暗,只有几盏老旧的工作灯发出嘶嘶作响的昏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