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几秒钟后，他们又猛地弹起，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嗬嗬嘶吼，像野兽一样扑向离自己最近的医护人员，张口就咬。
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地砖。
“都退后！全部退后！”保安队长赵志勇反应最快，他带着几个保安，人手一根橡胶棍，粗暴地将人群向后驱赶，试图在混乱中建立一道脆弱的防线。
“所有人听着，这是甲级流感失控！现在开始，急诊大厅全部隔离！”
刺耳的广播声紧接着响起，是科室主任张振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全院人员请注意，全院人员请注意！立刻返回各自岗位，原地待命！重复，原地待命！上级正在紧急调配疫苗，请大家不要慌乱！”
人群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骚动不安，但“疫苗”两个字给了他们一丝虚假的希望。
只有林默，站在混乱的边缘，冷静地审视着这一切。
他的目光掠过那几个最先发病的患者，一个清晰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在半小时前接触过120送来的那一家子——正是他刚刚解剖完的那名男子的同住家属。
更重要的是，他们抽搐的频率、肌肉痉挛的节奏，几乎完全同步。
这不是病毒感染应有的样子。
林默的法医经验告诉他，这更像是某种神经毒素在同一时间被激活，精准地操控着人体的神经中枢。
他快步走到护士李倩身边，压低声音：“李倩，这不是流感，是一种神经性感染，通过体液和空气传播。从发病到彻底失控，潜伏期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你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
李倩脸色煞白，看着不远处扭打撕咬的恐怖场景，身体止不住地发抖，眼神里满是犹豫和恐惧。
就在这时，张振国从广播室冲了出来，看到林默似乎在煽动李倩，顿时怒火中烧：“林默！你想干什么？散布谣言，制造踩踏事故吗？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院长已经下令，全楼封锁，谁也不许离开！”
林默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张振国：“张主任，我看见了。你左手的袖口上有一道新的刮痕，就在刚才混乱的时候被抓到的吧？”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森冷，“而且，你三分钟前才让李倩给你递了病历夹。你猜，那个抓你的人，他的唾液有没有沾在上面？”
张振国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像被蝎子蜇了似的，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大步，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左袖。
林默不再理他，当着周围几十个惊魂未定的医护和病患家属的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记录本，用笔在上面飞快地写画着，嘴里的话语清晰而急促。
“我解剖的第一个死者，尸温下降速率比正常情况慢了百分之三十，这说明他死前身体处于极度代谢亢进状态。他的瞳孔极度扩张，但没有散大，这是中枢神经系统受到特异性损伤的典型特征。”
他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大厅里的众人，然后用笔尖指向天花板上正在呼呼送风的中央空调出风口。
“你们没发现吗？所有攻击行为都集中在通风最良好的区域。这东西通过空气飞沫和体液双重传播，而且它偏爱高氧环境！现在，它正在顺着这栋楼的空调系统，流向每一个角落。不出十分钟，整栋楼都会暴露在感染范围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