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背对着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丝质睡袍，身形高大挺拔，只是站姿似乎有些不稳。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来。
我终于看清了贺寻的脸。
那是一张俊美到极具攻击性的脸，五官深邃，线条凌厉，一双墨色的眼眸，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传闻中的「活阎王」，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此刻，这位「活阎王」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让他那份生人勿近的冷酷，多了一丝病态的脆弱。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探究、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变的……联系。
「就是你。」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虚弱。
「在偷我的命。」
4.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在我的心上。
我迎着他冰冷的视线，没有半分退缩。
「贺先生，我想你搞错了。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我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
「被逼到绝路？」贺寻冷笑一声，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嘲讽，「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
他向前走了两步，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里那股属于我的阴寒之气，和我体内那股属于他的醇厚阳气，正在互相拉扯，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贺寻在书桌后的皮椅上坐下，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似乎在竭力忍耐着身体的不适。
我没有隐瞒，将顾家的阴谋，那个「同源续命阵」，以及我如何在最后关头，将自己的生辰八字换成他的，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书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林舟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最后变成了然。
贺寻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看不出情绪。
良久，他才睁开眼，墨色的瞳孔里一片冰寒。
「顾家，好大的胆子。」
他看向我，眼神复杂：「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两个人的命，被那个该死的阵法连在了一起。我身上的阳气会源源不断地流向你，而你身上的厄运和死气，也会转移到我的身上？」
「理论上是这样。」我点点头，「但似乎出了一点偏差。」
我能感觉到，我身上的厄运并没有转移给他。那个阵法的主要作用是「续命」，也就是生命力的转移。至于厄运，早在阵法启动的那一刻，就顺着最初的设定，找到了它的「替死鬼」。
那个真正想用邪术害死顾衍，再嫁祸给我，让我家破人亡的幕后黑手。
「家主，」林舟在一旁担忧地开口，「现在怎么办？这个阵法闻所未闻，我们怎么才能解除？」
贺寻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
「你有什么办法？」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个被献祭的祭品，对于玄学，一窍不通。」
「一窍不通，却知道我的生辰八字？」贺寻的眼神锐利如刀。
「我外公是顾明山。」我平静地报出外公的名字。
贺寻的眉梢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顾明山的外孙女？」他似乎来了点兴趣，「那个老头，一辈子都想在生意上压过我一头，没想到，他的外孙女，倒是以这种方式，给了我一个『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