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
“因为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坐不坐牢！”张承宇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眼神里满是嘲讽和怜悯，“他认罪，是为了保护一个人。一个比你，比他的前途，都重要得多的人。”
“你胡说！”我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有些发虚。
“我胡说？”张承宇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以为岑寂是为了我妹妹才到处借钱？别傻了。他真正想救的，是林家的千金，林安安。当年，林安安被绑架，绑匪要三亿赎金，还不能报警。岑寂为了他的心上人，不惜挪用公款。可惜啊，他钱没凑够，事情还败露了。是我，最后想办法把钱补上了，救了林安安。作为交换，岑寂承担了所有的罪名。而我，得到了公司，也得到了林安安的感激。”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林安安……这个名字我记得。她是岑寂的大学同学，也是我们圈子里公认的女神。我一直以为，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不可能……岑寂爱的人是我……”我的声音在颤抖，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我们已经准备结婚了，婚纱照都拍好了。
“爱你？”张承宇笑得更厉害了，“苏沫，你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女人。你以为的深情，不过是岑寂权衡利弊后的选择。林安安家世显赫，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所以才选了你这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备胎’。一遇到事，你看他毫不犹豫地选了谁？”
“他让我相信他……”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那三个字，是我坚持了十年的信仰，是我在无数个绝望的夜里，唯一的光。
“那是让你相信他能处理好一切，让你不要去报警，不要把事情闹大，好让他能顺利地替林安安顶罪！”张承宇残忍地撕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他怕你这个正牌女友的身份，会妨碍他上演那出‘为爱顶罪’的苦情戏。苏沫，你醒醒吧！你这十年的坚持，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工厂里昏暗的光线照在张承宇得意的脸上，显得那么丑陋。我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一寸寸地崩塌。
原来，我以为的为爱坚守，只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独角戏。
原来，我奉为圭臬的信念，从一开始就是个谎言。
原来，我执着了十年的那个人，心里装着的，从来都不是我。
04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座废弃工厂的。等我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了陆寻川的车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或许从我被带走时，他就一直跟在后面。
他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只是默默地递给我一瓶水和一包纸巾。
我接过水，却怎么也拧不开瓶盖。试了几次，最后只能无力地垂下手。陆寻川从我手里拿过水瓶，轻易地拧开，又递还给我。
“谢谢。”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张承宇跟你说什么了？”他开口问道，语气依然平静。
我看着窗外，没有说话。张承宇的话像一根根毒刺，扎得我体无完肤。我该怎么说？说我坚持了十年的爱情是个笑话？说我耗尽青春去拯救的英雄，其实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才陷入囹圄？这太可笑了，也太可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