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陆寻川的回答干脆利落，“一个享受了十年荣华富贵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一切。他现在想的，恐怕不是如何赎罪，而是如何让你永远闭嘴。”
我的心一沉。
“那你还让我去……”
“我需要你来敲山震虎。”陆寻川打断我，“蛇被打疼了，才会从洞里出来。他一动，我们才有机会抓住他的尾巴。”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从今晚开始，这场拉锯了十年的战争，才算真正拉开了序幕。而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03
陆寻川的预料没有错。
第二天一早，我的出租屋门外就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他们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堵在门口，说是张总想请我“喝杯茶”。
我没有反抗，平静地跟着他们上了车。我知道，张承宇坐不住了。
车子没有开往市中心，而是驶向了郊区的一座废弃工厂。看到这阵仗，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我心里反而有种奇异的镇定。我赌张承宇不敢真的对我做什么，在法治社会，他还没那个胆子。他只是想吓唬我，让我知难而退。
在一间空旷的厂房里，我见到了张承宇。他换了一身休闲装，坐在唯一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泡着茶。他的表情很平静，仿佛昨晚在酒会上失态的人不是他。
“苏沫，我们认识快十五年了吧。”他给我倒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我一直很敬重你，也理解你对岑寂的感情。但人不能活在幻想里。”
“我的幻想，不就是被你亲手打碎的吗？”我没有碰那杯茶。
他叹了口气，像是很无奈。“我承认，当年是我报的警。但那是因为我实在看不下去他越陷越深。那三亿的窟窿，是他自己赌博式投资失败造成的，他想拆东墙补西墙，结果窟窿越来越大。我劝过他，他不听。我只能……大义灭亲。”
他的说辞天衣无缝，和十年前在法庭上说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我手里掌握了一些证据，或许连我自己都要信了。
“那笔钱，真的和他有关吗？”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是陆寻川通过特殊渠道弄到的。录音里，是当年蓝海资本的一位财务人员，他在几年前移民了，以为事情已经过去，才敢在和朋友酒后吐真言。
“……岑哥那真是倒了血霉了。那笔钱明明是张承宇通过好几个海外账户自己捣鼓出去的，账做得天衣无缝。岑哥发现了不对劲，刚想查，就被张承宇反咬一口。谁让公司里所有人都知道，张承宇是岑哥最信任的人呢……他连岑哥的私人账户密码都知道……”
录音播放完毕，厂房里一片死寂。
张承宇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死死地盯着我的手机，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你从哪里搞到这个的？”
“你不用管我从哪里搞到的。”我收起手机，“张承宇，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去不去自首？”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疯狂和轻蔑。“自首？苏沫，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就凭一段不知道哪里来的录音，就想让我认罪？你以为警察是傻子吗？再说，就算我认了，岑寂也出不来。他当年是自己认的罪，在法庭上一个字都没有辩解。你知道为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