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苏沫?”他很快恢复了镇定,甚至还对我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还好吗?”
“托你的福,还活着。”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叙旧。关于十年前岑寂的案子,我想和你聊聊。”
“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有什么好聊的?”张承宇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立刻识趣地散开了。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苏沫,我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案子早就盖棺定论,你这样纠缠不休,对谁都没有好处。”
“对我没好处,还是对你没好处?”我冷笑一声,“张承宇,你敢说当年在法庭上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吗?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岑寂是罪有应得吗?”
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似乎想掩饰自己的心虚。“我说的都是事实。是他鬼迷心窍,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我只是……说了我该说的。”
“是吗?”我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是我前几天托陆寻川搞到的。照片上,是张承宇的妹妹张承雪,她躺在国外一家高级疗养院的病床上,虽然面带微笑,但眉宇间依然能看出病痛的折磨。
“你妹妹的慢性肾衰竭,需要长期做透析,还要等着合适的肾源,花费不菲吧?十年前,岑寂为了给她凑钱,动用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和人脉,甚至不惜向公司的对头低头。这些,你怎么在法庭上一个字都没提?”
张承宇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照片,声音都在发抖:“你……你调查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步步紧逼,“当年那笔三亿的资金,根本不是岑寂转走的。他发现账目有问题,准备上报的时候,却被你抢先一步报了警。你把他所有的操作记录都篡改了,不是吗?你用他的善良和信任,把他亲手送进了监狱,然后自己坐收渔利,拿着那笔钱给你妹妹治病,还顺便吞掉了整个公司!”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张承宇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闭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他面目有些狰狞,和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判若两人。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我甩开他的手,“张承宇,我给你三天时间。要么,你去自首,把真相说出来。要么,我就把这些年查到的所有东西,全都交给警方和媒体。”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就走。我的后背挺得笔直,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手心全是冷汗,心脏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走出酒店大门,晚风一吹,我才觉得腿有些发软。我扶着墙,大口地喘着气。刚才的一切,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我身边停下,车窗降下,露出陆寻川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上车。”
我有些意外,但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放心你一个人来喂鲨鱼。”他目视前方,发动了车子,“干得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勇敢。”
这是我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类似夸奖的话。我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他会去自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