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杳，好久不见。”
是林薇。
04
林薇的声音，像一条滑腻的毒蛇，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让我无法呼吸。
“是我，不记得了？”她在那头轻笑，“也是，毕竟你现在是大名鼎鼎的姜导，贵人多忘事。”
“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没什么，就是听说你带着沈队长回白龙峪‘故地重游’了，有点好奇。”她的语气充满了玩味，“怎么，时隔五年，想为你的旧情人翻案？”
“和你无关。”我捏紧了手机。
“怎么会和我无关呢？”她拖长了语调，“那篇报道，虽然挂着你的名字，可毕竟是经过我‘润色’的。没有我，哪有你今天的风光？”
“林薇！”我压抑着怒火，“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姜杳，”她的声音陡然变冷，“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你要是敢把当年的事翻出来，别怪我把你的老底也一起掀了。”
我的老底？
我有什么老底？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以为你当年进报社，真是凭你的才华？”林薇嗤笑一声，“你忘了你爸是谁了？忘了你爸为了让你进去，给我送了多大的‘红包’？”
我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我爸……给我送礼？
这怎么可能！
我爸是个一辈子清高的老教授，最痛恨的就是这种歪门邪道。
“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回去问问你爸就知道了。”林薇的语气带着一丝得意的残忍，“你以为你能拍纪录片，拉到几百万的投资，都是你自己的本事？姜杳，别太天真了。没有你爸在后面给你铺路，你什么都不是。”
“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
“当年你那份所谓的‘初稿’，写得情真意切，把沈既明夸得跟个活菩萨似的。我就是把它发给了沈既明的对家，才拿到了一笔不菲的‘线人费’。用你的深情，换我的前程，这笔买卖，划算吧？”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所以，安分一点，好好拍你的片子，别再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林薇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手机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我的脑子里，却像是引爆了一颗炸弹，嗡嗡作响。
林薇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利刃，将我赖以为生的骄傲和信仰，切割得支离破碎。
我一直以为，我是靠自己的努力和才华，才走到了今天。
原来不是。
原来我只是一个活在父亲羽翼下的，可笑的巨婴。
连那份让我痛苦了五年的“罪证”，都成了别人手里构陷我的武器。
难怪……
难怪当年我怎么解释，都没有人信。
难怪林薇敢那么有恃无恐地换掉我的稿子。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我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胃里空空如也，吐出来的，只有酸水。
我撑着冰冷的墙壁，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眼神空洞的自己，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我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