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后一阵发凉。不是因为所谓的“证据”,而是因为李心怡看我的眼神——那种隐藏在职业面具下的恨意,让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她认出我了。
而且她在报复。
通过我的儿子。
2. 过去的幽灵
家长会结束后,我被“请”到了李心怡的办公室。
我原本打算会后立即离开,但她的一句话让我不得不留下:“林先生如果现在就走,我只能认为您不配合学校的教育工作,那么我们将不得不考虑是否适合小宇继续在这里就读。”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可我不得不接受。这所学校是全市最好的小学,当初为了小宇能入读,我捐了一栋实验楼。现在转学?不可能。
我跟着她走进办公室,尽量保持镇定。多年商海沉浮,我早已练就了面对危机面不改色的本事。但这一次,不同。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李心怡的办公室整洁得近乎刻板,每样东西都放在特定位置,一丝不苟。她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示意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在她眼镜片上反射出冷光,让我看不清她的眼神。
“李老师,”我率先开口,采取主动是谈判的关键,“关于小宇的问题,我认为需要进一步核实。我了解我的儿子,他不是会做那种事的孩子。”
李心怡轻轻打开抽屉,取出一个文件夹,推到我面前。
“这是最近一个月来的记录:3月12日,抄袭同桌作文;3月18日,体育课上故意绊倒同学;3月25日,在美术课上毁坏别人的画作;4月3日,也就是上周三,向低年级学生索要钱财。”她平静地叙述,手指轻轻点着每一条记录,“共有五名同学作证,需要我一一请来吗?”
我翻开文件夹,里面详细记录了每起事件的时间、地点和证人,甚至还有一张小宇绊倒同学时被监控拍下的模糊照片。
手心开始出汗。但我很快镇定下来——这些都是小事,完全可以解释为孩童间的玩闹过火。没有实质性的大问题。
“孩子们之间难免有摩擦...”我试图淡化处理。
“林先生,”李心怡打断我,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您认为这些都是普通的儿童摩擦?”
她突然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相册,翻到某一页,然后再次推到我面前。
那是一张高中毕业合影。
照片中央,年轻的我笑得张扬放肆,胳膊搂着几个哥们。而在照片角落,一个瘦小的女孩低着头,眼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正是李心怡。最刺眼的是,女孩的眼镜片上被人用马克笔画了两个大大的圆圈,就像射击靶心。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我干的。毕业典礼当天,我从她脸上抢走眼镜,恶作剧地画上标靶,然后对大家说:“这样才配得上四眼田鸡的称号!”在哄笑声中,我把眼镜扔还给她,她手忙脚乱没接住,眼镜摔在地上,镜片裂了。
“你...”我喉咙发干,说不出完整句子。
李心怡收回相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很惊讶我还留着?这是我人生中的重要纪念——提醒我自己是从哪里走来的,以及为什么要努力成为教育者。”
她顿了顿,直视我的眼睛:“我立志要做一个公正的老师,保护每一个孩子免受不公平对待,尤其是免受...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