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们骂我骂得有多难听，现在就有多尴尬。
「滚。」
我只说了一个字。
江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球，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跑了。
他一走，瘫在地上的白雪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
她不再辩解，只是抱着头，像个被戳穿所有谎言的小丑。
陈教授看着这片狼藉，疲惫地挥了挥手：「都散了吧。白雪，你明天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林薇，你……你跟我来。」
我跟着陈教授走出画室，身后是白雪压抑不住的哭声和同学们的窃窃私语。
走在安静的走廊上，陈教授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愧疚：「林薇同学，对不起。是我没有调查清楚，差点冤枉了你。」
我摇了摇头：「您不用道歉，您只是被骗了。」
「唉，」陈教授叹了口气，「是我老糊涂了。不过，我很好奇，你和南林画派，到底是什么关系？据我所知，林家画派的最后一位传人，早在多年前就隐退了。」
我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那是我母亲。」
陈教授浑身一震，眼睛猛地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你说什么？林印雪大师……是你的母亲？」
我点了点头。
「天啊……天啊！」陈教授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怪不得……怪不得你的画里总有一种别人没有的灵气和风骨！原来是名门之后！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惋惜：「这么说，那幅《归巢》，是你母亲的遗作？」
「是。」
「白雪她……她怎么会拿到？」
这也是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母亲去世后，我把她的所有遗物都锁在了老家的阁楼里，钥匙只有我有。」
陈教授的脸色沉了下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这件事，学校一定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郑重：「林薇，委屈你了。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全国青年美展的报名明天就要截止了，你被白雪这么一闹，作品也没了。你……还想参加吗？」
我当然想。
这不仅是我自己的梦想，也是母亲的遗愿。
我抬起头，看着陈教授，眼神坚定：「我想参加。」
陈教授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可是，只剩下一天时间了，你就算不眠不休，也画不出一幅满意的作品啊。」
我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自信。
「陈教授，您放心。」
「一天，足够了。」
4
回到宿舍时，白雪已经回来了。
她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背对着我，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
另外两个室友坐在自己的床上，大气都不敢出，宿舍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看到我进来，她们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想说什么，又没开口。
我懒得理会她们，径直走到白雪面前。
她听见脚步声，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我妈的画，你是怎么偷到的？」我开门见山地问，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