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在「西游规则怪谈」副本整整十三年。
通关条件是假扮唐僧，收服三位徒弟并安全抵达灵山。
「切记，悟空怕水，八戒厌粥，沙僧拒担。」
「你可以相信小白龙，他会无条件信服唐僧。」
「若孙悟空行为异常，请立即念动紧箍咒，无论他是否戴着金箍。」
十三年来我反复揣摩副本，自以为熟知所有陷阱和危险，通关万无一失。
直到这次，悟空一棍子打杀如来后扭头看我：
“师父，你念了十三年的咒，俺老孙的头……疼得很啊。”
金箍棒点在我眉心时，我忽然想起——
规则最后一条是：“切勿让孙悟空认为你是假唐僧。”
可真的唐僧，十三年前就已经被我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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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最后的光影是如来佛祖崩碎的金身，化作万千数据流消散在空气中。金属舱壁冰冷的光泽取代了佛光普照的灵山胜境，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刺得我眼睛生疼。
身旁是一头死去的白龙，它的形容凄惨，整个龙头几乎都被敲成了粉碎。
而造成这一切的凶器——金箍棒，此时顶在我的眉心，一点冰冷的刺痛，伴随着温热的血滑过鼻梁。
孙悟空的眼眸不再是模拟的猴类眼睛，那是两点熔化的黄金，里面燃烧着积压了千年的怒火。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砂轮打磨骨头：
“师父。”
“你念了十三年的咒……”
“俺老孙的头……”
“疼得很啊。”
我的呼吸卡在喉咙里。十三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又退去，留下冰冷的恐惧。
【规则一：通关条件是假扮唐僧，收服三位徒弟并安全抵达灵山。】
【规则二：切记，悟空怕水，八戒厌粥，沙僧拒担。】
【规则三：若孙悟空行为异常，请立即念动紧箍咒，无论他是否戴着金箍。】
【规则四：切勿让孙悟空认为你是假唐僧。】
第四条规则如同冰锥刺入脑海。十三年来我从未在意过这条规则，因为我坚信自己扮演得天衣无缝。
可现在，金箍棒顶在我的眉心，孙悟空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诉我——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疼了十三年了。”孙悟空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那根沉重的棒子又往前递了一分，“师父，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我的嘴唇哆嗦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的眼角余光瞥见八戒钉耙落地的位置，那笨重的武器静静躺着，反射着惨白的光。
沙僧依然低着头，但我看见他肩上的担子在轻微颤抖，里面的经卷发出窸窣声响。
【十三年前 · 双叉岭】
寒飒飒雨林风，响潺潺涧下水。香馥馥野花开，密丛丛乱石磊。
雨气混着泥土和腐叶的气息，沉甸甸地压下来。我站在一座破败的山神庙檐下，看着雨水从瓦檐连成线地砸落，在地上溅开浑浊的水花。
......
“《西游规则怪谈》是本公司最新推出的沉浸式体验游戏，采用最先进的神经连接技术，百分百还原西游世界。通关即可获得五百万奖金。”
“代价呢？”
“可能会有些危险。”
我笑了笑。
仅此而已吗？
那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的我，确实是很合适的对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