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根本不会有人为我伤心。
......
神经连接带来的晕眩感还未完全消退，耳边似乎还残留着销售经理亢奋的介绍词，眼前却是完全陌生的、湿漉漉的荒野。
【系统提示：连接异常……错误代码#47……正在尝试重新连接……】
【警告：安全协议失效，强制退出功能禁用】
【当前状态：玩家已锁定，唯一退出条件：完成副本任务】
冰冷的电子音在脑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我的神经上。
被困住了。
【欢迎来到“西游规则怪谈”副本】
【通关条件：假扮唐僧，收服三位徒弟并安全抵达灵山】
【警告：当你的身份被识破，所有的保护协议都会失效！】
【规则已载入，祝您游戏愉快】
愉快？
我几乎要冷笑出声，喉头却只涌上一股铁锈味的苦涩。眼前是真实的雨，真实的寒冷，真实的绝望。这不是游戏，这感觉太像一个精心编织的牢笼。
庙门在这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个人踉跄着跌进来，重重摔在积水的尘埃里。
那是个和尚。一身本该耀眼的锦斓袈裟被撕扯得破烂不堪，浸透了泥浆和暗红的血污。他脸上毫无血色，雨水混着冷汗从额角滚落，呼吸急促而艰难。然而，即便狼狈至此，他双手合十时，眼神依旧清亮平和，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沉静。
“阿弥陀佛……”他喘着气，声音微弱却清晰，“惊扰施主了。贫僧在此暂避风雨。”
我看着他，一个名字和一段信息自动浮现在脑海——唐僧。从东土大唐而来，欲往西天拜佛求经。
同时浮现的，还有那条冰冷的【初始规则：取得唐僧身份】。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这雨林的寒气冻透。雨水敲打破瓦的声音，此刻听来如同催命的鼓点。
“你……就是去西天取经的唐僧？”我的声音干涩。
“正是贫僧。”他勉强支撑起身体，靠在香案边，露出一丝疲惫却坦然的微笑，“施主也知道西行之事？唉，方才在这岭上遇着两只斑澜猛虎，贫僧虽有些微末法力，却不愿妄动杀念，伤了生灵，只得退避，受了些皮肉之苦。”
他说得平淡，但那身骇人的伤势诉说着当时的凶险。这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僧人，这是一个宁愿自己重伤也不愿杀生的迂腐圣僧。
【取得唐僧身份】。
那规则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心头。
我沉默着，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边缘锋利的碎石。一个疯狂又必然的念头滋生出来。
“大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静，“西天路远，妖魔横行，你心怀慈悲，只怕寸步难行。不若……不若就此隐居山林，图个清静。那取经之事，我可代你前往。”
和尚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缓缓摇头，目光温和却无比坚定：“施主好意，贫僧心领。然此乃佛祖所托，天命所在，贫僧岂能因惧难而退？纵百死，亦不旋踵。”
他的眼神纯净，信念坚如磐石，没有一丝动摇的可能。
【规则：在徒弟面前，请始终保持唐僧的言行举止】。
这意味着，他必须消失。
我不知道是哪一种情绪主宰了那一刻——是求生的本能，是对被困绝境的愤怒，还是对那百万奖金的贪婪，或者仅仅是因为，他那种纯粹的、我无法理解的信念刺痛了我这个冒牌货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