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下腰，捡起了那块石头。冰冷，粗糙，沉手。
唐僧的眼睛睁大了。他看到了我眼中无法掩饰的杀意，向后退缩，却被香案绊住，无力地跌坐回去。
“施主！你、你欲何为？！”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惊惶，却依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切的悲哀。
我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雨声更大了，哗啦啦地响，像是要淹没这世间一切不该有的声音。
我步步逼近。
手起。
石落。
沉闷的一声响，被轰鸣的雨声彻底吞没。
当我踉跄着走出山神庙时，身上穿着那件浸透鲜血、泥泞不堪的锦斓袈裟，额头上用血胡乱点着九个戒疤，灼热得发烫。
庙里，那双清澈宁静的眼睛，正望着不断漏下雨水的破败屋顶，再也看不见西天的路。
我以为这只是取得身份、开始游戏的必要步骤，却不知道，从那一刻起，十三年的噩梦才真正拉开序幕。我杀死的，不仅仅是一个和尚。
【十三年间 · 规则与循环】
我很轻松的找到了被惊走的白马——其实找不到也无所谓，因为我知道这匹白马很快就会被小白龙吞掉。
离开双叉岭，我按着脑中规则的指引，向西而行，我绕过了两界山。
那匹驮着行李的白马很快在一处涧边受惊跑散——我冷眼看着，并不去追。我知道，它会遇到那条等候多时的小白龙。
果然，行至鹰愁涧，只闻一声嘶鸣，涧水翻涌，一道白影破水而出，瞬间将那白马吞入腹中。那是一条通体银白的龙，鳞甲在日光下流转着寒芒，一双竖瞳锁定了我，带着野性的凶光。
我依照规则所示，后退半步，并不显露惧色——规则说，龙族傲慢，只屈从于更强的威势。
“菩萨座下取经人在此，”我强作镇定，声音却难免发紧，“孽畜安敢放肆！”
那白龙闻言，竟真的人立而起，龙首微垂，显出几分迟疑。
但它旋即发出一声低吼，显然并未完全信服。便在此时，天际一道金光落下，观音虚影显现，寥寥数语点化，又赐下鞍辔。小白龙化作一匹神骏白马，温顺地跪伏在我面前。
过程顺利得近乎诡异。我看着这匹龙马，它眼中偶尔闪过的灵性光芒让我明白，这绝非简单的坐骑。它屈从的不是我，是规则，是菩萨的谕令。
我有些得意。
”毕竟是死板的程序，只要我伪装成唐僧。菩萨又如何？不还是任由我的心意。"
......
真正的挑战，在五行山下。
我从鹰愁涧调头回到了两界山。
还未靠近，便已听到那压抑不住的咆哮咒骂声，穿透山峦，带着被镇压五百年的狂怒与不甘。
“放俺老孙出去！如来！你骗俺！骗俺！”
乱石嶙峋中，我只看到一颗毛茸茸的头颅，一双火眼金睛灼灼如炬，哪怕积压着尘土与岁月，依旧亮得骇人。他被山势压得动弹不得，只有一只手露在外面，焦躁地抓挠着地面。
那就是孙悟空。
规则在脑中铮铮作响：【收服孙悟空。切记，悟空怕水。】
我手捧紫金钵盂，缓步上前。山脚下荒芜，只有岩缝间渗出的些许泥水。
这些水太少了。
于是我看向了白龙马。
龙马轻轻嘶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