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又持续的声响。十八岁生日宴的喧嚣早已散去，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沈知檐和闻砚两人。
闻砚松了松领带，向来一丝不苟的姿态终于显露出些许疲惫。他三十四岁，执掌闻氏集团已有十年，早已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却在面对这个刚刚成年的“侄女”时，总有些难以言说的紧绷。
“累了就去睡吧，明天你不是还要和同学出去吗？”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几分。
沈知檐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在雨夜中显得单薄。她转过身，眼睛亮得惊人，仿佛盛满了今晚所有的星光。
“小叔，我有话想对你说。”
闻砚下意识地感到一阵心悸，像是预感到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正在发生。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就现在。”沈知檐向前一步，裙摆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就今晚，我成年了的这个晚上。”
闻砚沉默地看着她。六年前，他最好的朋友——沈知檐的父母因车祸双双离世，留下这个十二岁的女孩无人照料。虽然他只比沈知檐大十六岁，论辈分却是她父母的朋友，被唤作“小叔”。出于道义和责任，他收养了她。
六年时光，他看着这个小女孩抽枝发芽，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太熟悉了，又太陌生。
“小叔，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办成人礼吗？”沈知檐问，不等他回答便继续说，“因为从今天起，我就不再是你的被监护人了。”
闻砚皱眉：“你永远都是...”
“不，不一样了。”沈知檐打断他，声音轻微颤抖却坚定，“法律上，我已经是成年人。心理上，我也早就不是那个需要你每晚读故事哄睡的小女孩了。”
雨声更大了，敲打着玻璃，也敲打着闻砚逐渐加速的心跳。他本该阻止她说下去，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我知道这不对，知道你会觉得我疯了，可是...”沈知檐深吸一口气，“闻砚，我喜欢你。不是侄女对长辈的喜欢，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空气凝固了。闻砚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那么响，那么急。他应该严厉地拒绝，应该告诉她这是一时糊涂，应该用所有成年人的理智来化解这场荒唐。
但他只是站在那里，像是被什么钉在了原地。
“六年了，闻砚。我看着你每天早出晚归，看着你为我操心学业，看着你在家长会上为我争辩。”沈知檐的眼睛里泛起水光，“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目光就再也离不开你了。”
“知檐，你还不懂...”闻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干涩得厉害。
“我懂！”她急切地反驳，“我懂得当你靠近时我的心跳加速，懂得看到你和其他女人说话时心里的酸涩，懂得每晚睡前想着你的样子才能入睡。这难道不是爱吗？”
闻砚转过身，不敢再看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无法浇灭内心翻涌的情绪。
他三十四岁了，不是毛头小子，自然知道这种感情的危险和不可能。他是她的监护人，几乎看着她长大，社会的眼光、道德的约束、对故友的责任...每一样都如山般压在他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