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显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其他船员呢？他们都安全离开了吗？"
大祭司的表情变得复杂。它指向村落另一侧的山谷，做了个埋葬的动作，然后又指向西方，脸上浮现出恐惧。
"有些...生病...死了。有些..."它做了个撕咬的动作，但不是夜叉族惯常的进食手势，而是更加狰狞，"恶灵...西方...吃人。"
徐显祖感到一阵寒意："岛上有比夜叉更危险的东西？"
大祭司严肃地点头，突然抓住徐显祖的手腕："你们...快走。东方...安全。西方...死。"它指着瓷盘，"这个...给你。带回去...告诉汉人...夜叉...不是恶魔。"
徐显祖震惊地摇头："这太珍贵了，我不能——"
"拿去！"大祭司突然提高声音，用流利许多的汉语说道，"师父说过，汉人重信义。你带回去，告诉你的族人，夜叉国有朋友！"
徐显祖深深鞠躬，双手接过瓷盘："我以家族名誉起誓，必不负所托。"
大祭司的表情缓和下来，它从墙上取下一串由奇特蓝色石头制成的项链，戴在徐显祖脖子上："护身...恶灵...不敢近。"
离开圣殿时，徐显祖脑中思绪万千。夜叉族不仅不是传说中的食人怪物，反而曾与人类有过友好交流。那个中国学者是谁？为什么再也没有回来？西方的"恶灵"又是什么？
夜叉首领在门外等候，看到徐显祖颈间的蓝石项链，明显露出敬畏之色。它恭敬地引领徐显祖回到同伴身边。
"东家！"陈阿成紧张地迎上来，"没事吧？那老怪物...没把你怎么样吧？"
徐显祖严肃地摇头："不要叫它们怪物。阿成，它们比我们想象的更..."他举起青花瓷盘，"六十年前，有中国人来过这里，还和夜叉族成了朋友。"
赵德海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民间传说都说夜叉吃人啊！"
"传说未必可信。"徐显祖小心地包裹好瓷盘，"这位大祭司年轻时跟中国学者学过汉语。它说那艘船大部分人都安全离开了，有些死于疾病，还有些..."他压低声音，"被岛上的其他东西吃了。"
"什么东西？"赵德海脸色发白。
徐显祖摇摇头："它只说西方有'恶灵'，让我们尽快从东边离开。"他展示脖子上的蓝石项链，"这是护身符，说能驱邪。"
陈阿成好奇地触碰项链上的石头："这石头会发光！"
确实，在阴影处，那些石头泛着微弱的蓝光，像萤火虫般柔和却持久。徐显祖想起夜叉族之前用来交换的这种石头，现在想来，它们可能具有某种特殊意义。
当天下午，徐显祖请求再次拜见大祭司，这次他带上了从船上抢救下来的几样物品：一本《论语》、一小包茶叶和一把精致的檀木折扇。
大祭司看到这些物品时，黄色眼睛湿润了。它颤抖的手指抚过书页，虽然不识字，却仿佛能感受到其中承载的记忆。
"师父...也有这样的...书。"它艰难地用汉语说。
徐显祖翻开《论语》，指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一句，缓慢地读出来。大祭司跟着重复，音节虽然不准，但神情专注。
接下来的几天，徐显祖每天都会去圣殿，一边向大祭司学习简单的夜叉语，一边教它更多的汉语词汇。他发现夜叉族的语言虽然音节古怪，但有一定规律，而且他们能发出人类难以模仿的高频音调，这可能就是他们音乐如此独特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