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陈默回来了。
林薇像被烫到一样，捏着那几张纸，跌跌撞撞地冲出书房。陈默刚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听到动静转过身。
“啪！”
那几张举报信的复印件被林薇狠狠地摔在玄关的矮柜上，纸张散开。
“陈默！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拔高，尖锐得变了调，手指颤抖地指着那些纸，“王鹏的事…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
陈默的目光扫过散落的纸张，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最上面一颗纽扣，动作从容得让林薇心寒。
“你说话啊！”林薇冲到他面前，仰着头，眼圈瞬间红了，“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那是举报！会毁了他的！就为了…就为了那张破照片？！”
陈默终于抬眼看她。他的眼神深不见底，像结了冰的寒潭，一丝波澜也无。他微微俯身，从散落的纸张中，精准地拈起一张——正是那张被打印出来的、刺眼的彩信照片。
他两根手指夹着照片，举到林薇眼前，几乎要贴到她的鼻尖。
照片上，她闭着眼，微微仰头，隔着纸巾，迎向赵磊的唇。背景是狂欢的人群。
陈默的声音低沉、平缓，却像冰刀一样，一字一句，清晰地刮过林薇的耳膜：
“玩得开心吗？”
五个字。轻飘飘的五个字。
却像五记重锤，狠狠砸在林薇心上。所有的质问、愤怒、恐惧，瞬间被这冰冷的五个字冻结、击碎。她看着照片里自己那副“顺从”的样子，再看看眼前陈默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一股巨大的羞耻和绝望猛地涌了上来，瞬间淹没了她。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堵了团浸透冰水的棉花，一个字也发不出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冰凉的脸颊。
陈默不再看她。他随手将那张照片扔回矮柜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然后，他绕过僵立原地的林薇，径直走向客厅，仿佛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
林薇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只有眼泪是滚烫的。矮柜上，那张照片静静地躺在散乱的举报信复印件旁边，像一道丑陋的、无法愈合的裂痕。
第五章
那晚之后，家里的空气彻底降到了冰点。陈默不再看林薇，不再和她说话。他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准时上班，准时回家，吃饭，睡觉，把自己关在书房。即使偶尔在客厅或厨房狭路相逢，他的目光也会直接越过她，仿佛她是一堵透明的墙。
沉默是钝刀子，一下下割着林薇的心。比争吵更让人窒息。陈默那晚冰冷的质问——“玩得开心吗？”——像魔咒一样在她脑子里盘旋。羞耻、悔恨、恐惧，还有一丝被误解的委屈，交织在一起，日夜啃噬着她。
她必须做点什么。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家，看着她和陈默之间的一切，就这样滑向冰冷的深渊。赎罪。这个念头无比清晰。
第一步，她退出了那个喧嚣的、让她感到无比难堪的大学同学群。没有告别，直接点了退出。群里瞬间炸了锅，无数条@她的信息跳出来，带着惊诧和八卦的询问。她看都没看，直接卸载了那个承载着太多不堪记忆的社交软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