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仅仅三天。
陈默正在会议室里听一个冗长的项目汇报，手机在西装内袋里震动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来，瞥了一眼屏幕。
是林薇发来的。一个链接，来自沉寂许久的大学同学群。后面跟着一连串惊恐的表情符号。
他点开链接。是本地一个不大不小的财经论坛。一个加粗的标题异常醒目：
【实名举报！鹏程贸易涉嫌偷逃税款及财务造假，负责人王鹏已被税务部门约谈，暂停一切职务！】
帖子内容很简短，但信息量巨大。直指王鹏公司近两年的几笔重大税务问题，并附上了部分模糊处理但指向性极强的“证据”截图。下面的评论已经炸开了锅，各种猜测、嘲讽、落井下石。
陈默平静地关掉链接，把手机放回口袋。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看了一条无关紧要的新闻。只有放在桌下的手，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膝盖，带着一种冰冷而残酷的节奏感。
汇报还在继续。窗外的阳光很好。
第四章
王鹏被停职调查的消息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同学圈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各种猜测、流言、幸灾乐祸和假惺惺的关心在微信群里疯狂刷屏。林薇看着那些不断跳出的信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那张照片，想到了陈默那张在周年纪念日夜晚冰冷到极致的脸。
是他。一定是陈默！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坐立难安。她了解陈默，他从不冲动，但骨子里的狠劲和精准，一旦被触怒，后果不堪设想。王鹏的“玩笑”开过了火，他撞在了枪口上。
林薇在家里坐不住了。陈默还没下班，偌大的房子安静得可怕。她像困兽一样在客厅里转了几圈，目光最终落在了书房紧闭的门上。那里是陈默的领地，他处理工作、存放重要文件的地方。她平时很少进去。
一个强烈的念头驱使着她。她需要确认。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房门口，拧动了门把手。门没锁。
书房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陈默惯用的雪松味古龙水和淡淡的纸张油墨味。林薇打开灯，目光扫过巨大的书桌。桌面收拾得很干净，电脑、文件架、笔筒，井然有序。
她的视线落在书桌最底层的那个抽屉上。鬼使神差地，她走过去，蹲下身，拉开了抽屉。里面是一些旧文件、备用文具盒、几本厚重的工具书。她胡乱地翻找着，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带着棱角的东西。
是一个牛皮纸信封。很普通，没有任何标记。但它的存在，在这个抽屉里，显得格格不入。
林薇的心跳骤然加速。她颤抖着手把信封抽了出来。很轻。她撕开封口，里面是几张折叠整齐的A4纸。
展开。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文字瞬间刺入她的眼帘。时间、金额、单据号、分析…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地指向王鹏的公司。最后虽然没有署名，但那熟悉的、条理分明的行文风格，那精准到冷酷的措辞…除了陈默，还能有谁？
纸张在她手里簌簌发抖。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愤怒攫住了她。她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眼前甚至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