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我才敢大口喘息，后背的袈裟已经被冷汗浸透。
我活过了第一关。
2.
天色渐晚，残阳如血。
我没敢在原地久留，扶着禅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我必须尽快找到猪八戒和沙僧，更重要的是，找到那匹能救我命的「白马」。
走了约莫一里地，我在一处破败的山神庙前看到了另外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肥头大耳，正拿着一把九齿钉耙，在庙前的空地上百无聊赖地划着什么。
是猪八戒。
另一个，身材魁梧，脖子上挂着一串巨大的骷髅头，正靠着庙门，默默地擦拭着手中的月牙铲。
是沙僧。
我走过去，猪八戒听见脚步声，立刻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憨厚地看着我。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一个劲地傻笑。
规则第三条：【猪八戒是个哑巴，但他每天会用钉耙在地上划出一个背叛者的名字，你要相信他。】
我的目光落在他刚刚划过的地面上。
那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字，勉强能辨认出来。
「沙」。
我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看向庙门口的沙僧。
沙僧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也抬起了头。他看到我，脸上立刻堆起一个憨厚老实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师父，你来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忠厚，那么可靠。
但规则第四条却像警钟一样在我脑中敲响：【沙僧的微笑是假的，当他第三次对你微笑时，他就会动手。】
这是第一次。
我不敢再看他，只是点了点头，将视线重新移回猪八戒身上。
猪八戒见我看到了地上的字，眼神里闪过一丝急切。他用钉耙指了指那个「沙」字，又指了指沙僧的方向，然后对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他。规则要求我必须相信他。
这意味着，那个看起来最老实、最沉默的沙僧，才是眼下最直接的威胁。
「师父，天快黑了，我们就在这山神庙歇一晚吧？」沙僧扛着月牙铲走了过来，脸上依然挂着那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攥紧了禅杖。
不能留在这里。和沙僧待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不知道他的第二个微笑会什么时候出现。
「不，」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佛祖托梦于我，言此地不祥，需连夜赶路。」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沙僧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都听师父的。」
他再次对我笑了。
这是第二次。
我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
只剩下一次了。
我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敢停留。
猪八戒愣了一下，也连忙扛起钉耙跟了上来。
走了几步，我回头看了一眼，沙僧还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他只是远远地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诡异。
我松了口气，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猪八戒追上我，与我并肩而行。他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我们不能停下。
我不知道沙僧什么时候会追上来，也不知道他的第三个微笑会以怎样的方式降临。
我唯一的生路，就是在那之前，找到那匹能吞噬一切的白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