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猛地颠簸了一下,我的额头狠狠撞在冰冷的车壁上,剧痛让我瞬间清醒。
眼前是摇曳的烛火,鼻尖是劣质熏香混合着霉腐的古怪气味。我不是应该在实验室里,为了一个该死的数据熬到猝死吗?
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撕扯着我的神经。我是江瑟,南楚的亡国公主。此刻,我正作为一件战利品,被押送往大燕国的国都,献给那个暴戾嗜血的太子——赵珩。记忆的尽头,是我即将到来的、无比凄惨的命运:被他百般折辱,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在冬日的第一场雪里,被他亲手用一根白绫勒死。理由是,他腻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几乎窒息。不。我不要死。
我猛地抬手,摸向自己的发髻。还好,那根用来固定发髻的、母亲留给我的凤尾簪还在。簪子的尾部,藏着一根比绣花针还细的毒针,上面淬的,是南疆见血封喉的奇毒“一寸枯”。这是亡国前,御医悄悄留给我,让我用来自尽,以保全皇室最后尊严的东西。
自尽?太便宜他们了。
马车停了下来。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掀开,一张俊美到极具侵略性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他穿着一身玄色金龙常服,剑眉星目,薄唇微抿,眼中带着俯瞰蝼蚁般的傲慢与不屑。
他就是赵珩。
“抬起头来。”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顺从地抬起头,眼中蓄满泪水,身体因“恐惧”而瑟瑟发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无助的、任人宰割的亡国公主。
他很满意我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他俯身,属于征服者的、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一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扬起脸。“亡国公主的滋味,孤很想尝尝。”
他低下头,那双薄唇即将覆上来的瞬间。就是现在!
我藏在袖中的手快如闪电,毒针从指尖弹出。在他强吻上我的那一刻,我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根淬满剧毒的细针,狠狠地刺入了他喉结侧下方最柔软的部位!
时间仿佛凝固了。
赵珩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他想说话,喉咙里却只能发出一阵痛苦的、漏风般的“嗬嗬”声。一股暗红色的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他松开我,双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脸上充满了惊恐与暴怒。
我蜷缩在马车的最角落,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起来,仿佛真的被吓傻了。“有刺客!救命啊!太子殿下——!”
不能说话的太子,才是个好太子。这盘棋,现在才算真正开始。
2
东宫乱成了一锅沸粥。
太医们进进出出,每个人都面如死灰。我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周围是太子近卫们投来的、刀子般锋利的审视目光。
“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威严的女声响起,是皇后。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覆盖着一层寒霜。
我抬起头,露出一张被泪水浸透的、惨白的小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回……回禀皇后娘娘,臣女……臣女不知。方才在马车里,太子殿下正要……突然,殿下就倒下了,还……还流了好多血……”我一边说,一边惊恐地指向自己的嘴角,仿佛又看到了那可怕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