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康复训练的过程是痛苦而屈辱的。我需要帮他摆弄那两条毫无知觉的腿,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提醒他,他是个废人。有好几次,他都因为无法控制的肌肉萎M缩而暴怒,将手边的东西狠狠砸在地上。

而我,只是默默地收拾好一切,然后,重新跪在他面前,轻声说:“先生,我们继续。”

我的“天使”假象,伪装得天衣无缝。

渐渐地,连陈默看我的眼神,都从最初的敌意,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敬佩和不解的情绪。

一天晚上,傅砚呈发起了高烧。车祸的后遗症,让他的身体变得很差。我守在他床边,一夜未眠,用温水一遍遍地擦拭他的身体,为他降温。

第二天清晨,他从昏沉中醒来,烧退了。他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床边睡着的我。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我身上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我知道,他正凝视着我。我能感觉到,那道属于魔鬼的视线,此刻,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意。

我“适时”地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他醒了,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先生,您醒了!太好了,烧终于退了。”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笑。

他看着我的笑容,愣住了。过了很久,他才沙哑地开口:“水。”

我连忙倒了水,扶着他喝下。

他靠在床头,看着我忙碌的身影,突然问:“姜安,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端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转过头,看着他,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认真地说:“我希望先生能好起来。”

这一刻,我相信,即使是魔鬼,也会被我这副天使的假象所迷惑。

6. 他递来的刀,我淬上了蜜糖

傅砚呈的身体,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奇迹般地好了起来。虽然双腿依旧没有知觉,但他的精神状态,不再是那副行尸走肉的样子。

他开始重新处理公司的事务,书房的灯,常常亮到深夜。而我,总会为他准备好宵夜和热茶,然后安静地退出去。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他不说,我也不问。但别墅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位替嫁而来的太太,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欺辱的受气包了。她是傅砚呈至暗时刻里,唯一的光。

多可笑的“光”。这束光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在最亮的那一刻,突然熄灭,让习惯了光亮的人,坠入比从前更深的黑暗。

真正的转折点,来自一封国外的邮件。

那天,陈默兴奋地冲进书房,手里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傅总,是瑞士的格哈特教授!他说您的脊椎神经损伤,有希望通过他们最新的‘神经元再生’技术进行修复!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七十!”

傅砚呈握着钢笔的手,猛地一紧。我看到他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难以抑制的激动。他能重新站起来,这是他复仇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但很快,他的眉头又紧紧皱起。

“手术费用呢?”他问。

陈默的脸色也沉重下来:“前期治疗和手术费用,至少需要……五个亿。而且必须一次性付清。”

五个亿。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在了这个刚刚看到一丝希望的男人心上。“奇点”公司虽然还在运营,但被傅家主家打压,早已是举步维艰,根本不可能抽出这么大一笔流动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