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定格在漆令薇微敞的领口边缘。那件黑色丝绒连衣裙是他买给她的生日礼物。V领开得恰到好处，衬得她脖颈修长，锁骨精致。此刻，领口边缘似乎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歪斜。一点点。可能是动作幅度大了，可能是被人……
阎灼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一股极其暴戾的冲动毫无预兆地直冲头顶。他猛地扬手，狠狠将手机朝对面墙壁砸去！
“砰——！”
一声巨响。金属和玻璃在坚硬的墙面上炸裂。碎片像冰雹一样飞溅开来，散落在深色的地毯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冷光。屏幕彻底黑了，几道狰狞的裂痕贯穿了机身。那个刺眼的画面消失了。
办公室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他略微粗重的呼吸声，在死寂的空气里一下、一下，沉重地起伏。
阎灼坐在那里，胸口微微起伏。他看着那堆碎裂的金属和玻璃渣子，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过了几秒，他伸手，按下了办公桌上一个内线按钮。
“小张。”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去，异常的平静，听不出刚才砸过东西的丝毫痕迹，“进来一下。”
几秒钟后，门被推开一条缝，小张探进头，脸上还带着点惊魂未定：“阎…阎主管？”
阎灼抬手指了指墙角那堆废墟：“打扫干净。我的备用手机，拿进来。”
“是…是！”小张连忙点头，动作麻利地找来清扫工具，小心翼翼地收拾那些碎片，大气不敢出。他很快拿来了一个未开封的新手机盒子，放在阎灼桌上，又迅速退了出去。
阎灼拆开包装，装上自己的SIM卡。手机开机，屏幕亮起冷白的光。他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按，调出一个极其专业的内部界面，深蓝色的背景，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和功能模块。
他登录了自己在“信海风控”系统的最高权限账号。
手指在触控板上移动，光标精准地落在搜索框。他敲入两个字：邵砚。
敲击回车。
屏幕闪动。几秒钟后，一份详尽的个人征信报告跳了出来。收入流水，负债情况，信用卡使用记录，过往贷款审批记录……所有的一切，一览无余。
阎灼的目光在屏幕上快速扫动。眼神锐利，冰冷，像一个经验老到的屠夫在审视待宰羔羊的肥瘦。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报告底部一条最新的记录上。
【申请记录】业务类型：个人住房按揭贷款。申请银行：盛京银行西城支行。申请金额：人民币5，650，000.00元。申请状态：初审通过（待终审）。
申请状态后面，还有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小按钮：[操作：驳回]。
阎灼盯着那个按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深处，却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凝结，沉淀，变得比钢铁更硬，比寒冰更冷。
他挪动鼠标，光标轻轻悬在那个“驳回”按钮上方。
然后，食指轻轻一点。
屏幕上的信息瞬间刷新。
【申请记录】业务类型：个人住房按揭贷款。申请银行：盛京银行西城支行。申请金额：人民币5，650，000.00元。申请状态：永久拒绝。 拒绝原因：综合信用评分不足。
操作人：阎灼（高级信贷主管）。操作时间： 19：47：33。
第二章
屏幕的光映在阎灼脸上，一片幽蓝。他看着“永久拒绝”那四个加粗的黑字，还有下面那行刺眼的“操作人：阎灼”。胸腔里像被塞进了一块冰，又冷又沉，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但在这沉重的冰冷之下，一种奇异的、带着金属腥气的平静，缓慢地弥漫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