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野沉默片刻，收回手：“你的纯度很高，会很危险。”他转身似乎要离开，又停顿了一下，“我会安排你单独居住，不受普通繁衍序列限制。”
这是特权，也是保护。
林渡心里明白，她引起了第一区最有权势的人物的注意，这是她从未敢想象的机会。
“阁下……”她在他身后轻声唤道，“我...我能偶尔见到您吗？只有您在的时候，我才感觉安全。”
这句话冒险至极，若是被误解为冒犯，后果不堪设想。
但林渡赌对了，江照野回头看她，金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缓缓点头。
“可以。”他说完便离开了。
林渡裹紧身上那件还带着陌生体温的外套，缓缓坐起身。
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她的头脑异常清醒。
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心。
她看着窗外那片永恒的红霞，轻声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们要真正地看见蓝天。”
三年过去了。
林渡坐在窗边，手指轻轻划过书页。
这套位于执政宫东翼的居所宽敞舒适，与她记忆中繁衍中心那些拥挤的隔间天差地别。
作为首席执政官江照野的“专属净化者”，她享有许多其他女性无法想象的特权——独立的居住空间、书籍、甚至有限度的自由活动范围。
当然，这一切都有代价。
门被轻轻推开，江照野走了进来。
三年过去，他看起来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中的疲惫更深了。
据说他又镇压了一次边境叛乱，处决了十几个完全兽化的前指挥官。
“阁下。”林渡站起身，微微低头行礼。
江照野轻轻颔首，走到沙发旁坐下。
每周的这个时间，他都会来这里接受“净化”——也就是简单地与她共处一室，通过她的高纯度信息素缓解兽化进程。
林渡熟练地泡好茶，递到他面前。
他们的手指在杯壁轻微相触，一股舒缓的能量自然流动。
江照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今天读了什么？”他问，目光落在她摊开在桌上的书本。
“末世前的历史，”林渡轻声回答，“关于平等与自由的概念。”
江照野的金眸微微眯起：“那些概念在现在的环境下太过理想化了。末世需要的是秩序和生存，不是理想。”
“您说得对，”林渡垂下眼帘，语气柔顺，“只是有时候会想象，如果人类没有遭遇大灾变，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她走到他身后，轻轻为他按摩太阳穴。
这是被允许的接触，三年来，她小心翼翼地试探底线，一步步增加肢体接触的亲密程度，让江照野逐渐习惯她的触碰，依赖这种缓解兽化压力的方式。
“你的能力越来越强了，”江照野闭目说道，“最近半年，我的兽化指数首次出现了下降趋势。”
“我很高兴能帮助您，”林渡的声音轻柔如羽毛，“您肩负着整个第一区的重任，您的稳定就是所有人的福祉。”
这是她摸索出的与江照野相处的方式——表面上完全顺从，偶尔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个性与智慧，但总是在最后回归到顺从与敬仰。
就像驯服猛兽，既要让它习惯你的存在，又不能让它感到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