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的时候,手上要是见了血,是大忌讳。更别说这一下扎进去,疼都疼死了,戏还怎么唱?
好狠的手段。
我捏着那根针,站在原地,没动。
我能想象到,如果我今天真的替补上场,会是什么情景。
我穿着这件戏服,在台上舞剑,水袖翻飞。然后,一声惨叫,血顺着白色的水袖流下来。
满堂哗然。
我的戏路,也就到头了。
我把针,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然后,我拿起那件藏了针的戏服,走出了服装间。
我没有直接去找红翘,也没有去找关师傅。
我找到了管服装的刘婆婆。
刘婆婆正坐在角落里打盹。
我走过去,轻轻地把她叫醒。
“刘婆婆。”
她睁开眼,看见是我,有点不耐烦:“干什么?”
我把戏服递到她面前,指着水袖的那个位置,轻声说:“婆婆,您看,这里好像开了线。您能帮我补补吗?我怕上台甩袖子,把它甩坏了。”
我指的位置,就是藏针的地方。
刘婆婆眯着老花眼,凑过来看了半天。
“哪儿开线了?好好的啊。”
“您再仔细看看,”我把水袖翻过来,把那个被针穿过的小孔亮给她看,“就这儿,一个小洞。我怕它裂开。”
刘婆婆看了半天,终于看见了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孔。
她嘟囔了一句:“现在的料子真不结实。”然后拿起针线盒,不情不愿地说:“行吧,我给你缝两针。”
我笑着说:“谢谢您了,婆婆。您手艺好,您补的我放心。”
我看着她穿针,引线,在那個小孔的位置,结结实实地缝了好几针。
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想再往里面藏东西,也藏不进去了。
做完这一切,我才拿着戏服,回到了自己的角落。
我坐下,继续擦我的剑。
整个过程,我没有声张,没有告诉任何人。
红翘坐在不远处,从镜子里,一直偷偷地观察着我。
她看见我去了服装间,看见我找了刘婆婆,看见我现在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她的眼神,从期待,到疑惑,再到一丝掩饰不住的失望和怨毒。
我抬起头,正好和她在镜子里的目光对上。
我冲她,微微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里没什么情绪,但她好像被烫到了一样,立刻把头转了过去。
我知道,她在赌。
赌我会不会在最后关头出什么意外,比如崴了脚,倒了嗓子,然后我这个B角,就得顶上去。
她连后路都给我准备好了。
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剑。
剑身冰冷,映出我的脸。
我的脸很平静。
但我的心,已经开始热了。
好戏,就快开场了。
6
离登台还有半个时辰。
后台的气氛,已经绷到了极点。
红翘师姐终于化好了妆。镜子里的虞姬,美得咄咄逼人。凤眼生威,红唇似血。
她站起来,活动着手腕脚腕,嘴里念念有词,是在背词。
所有人都离她远远的,不敢打扰。
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给红翘递茶的那个小花旦杏儿,不知怎么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
她手里的一杯热茶,不偏不倚,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