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察觉到了我,受惊般地抬起头。
我开口,声音嘶哑。
“殿下这画,缺的不是墨,是血。”
2、
李玄看着我,眼神怯懦得像只兔子。
“你……你是谁?”
“顾长绝。”
他听到我的名字,手里的画笔“啪”地掉在地上。
“原来是顾先生,久仰大名。”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装得真像。
若不是我活过一世,差点就信了。
我懒得与他周旋,开门见山。
“我要辅佐殿下,登上大位。”
李玄吓得后退一步,双手连摇。
“先生说笑了,我……我只想安稳度日,对那个位置毫无兴趣。”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冷冷吐出一个名字。
“苏婉仪。”
那是他生母的名字,一个宫中禁忌。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继续说:“永安二十三年,秋,苏贵人暴毙于冷宫,死因为心疾。”
“但实际上,她死前曾被三个太监用浸了水的纸,一层一层蒙住脸,活活憋死。”
“那三个太监,第二天就‘意外’坠井了。”
“而下令的人,正是当今的皇后,三皇子李浩的生母。”
这些,都是我前世为李浩铲除异己时,查到的陈年旧案。
李浩看过卷宗后,亲手将其烧毁,并警告我不许外传。
如今,成了我最好的投名状。
李玄的脸,一瞬间血色尽失。
他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但他眼神最深处,有一闪而过的、几乎要吃人的厉色。
“我不……不知道先生在说什么。”
他还在嘴硬。
我不再逼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放在桌上。
“三日后,城西粮仓会失火。”
“负责看守粮仓的,是二皇子的亲舅舅,户部侍郎周显。”
“火起之后,殿下只需派人将这个锦囊里的东西,‘不经意’地丢在三皇子府后门。”
“剩下的,就看戏好了。”
这个计划,一石三鸟。
烧了二皇子的钱袋子,脏水泼给三皇子,让他们兄弟反目。
而他李玄,只需隔岸观火。
李玄听得心惊肉跳,嘴上还在说:“万万不可,这……这是谋逆大罪。”
他攥紧衣袖的手指,却因为太过用力而指节泛白。
我转身离开。
“殿下,机会只有一次。”
“您是想当一辈子画里任人宰割的鱼肉,还是当一个执刀的屠夫,自己选。”
我走后很久,浣画小筑里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吼。
李玄盯着那幅残破的山水画,眼神由怯懦转为阴鸷。
他伸出手,用指甲狠狠划破画纸,撕碎了那片看似安宁的江山。
“母亲,孩儿……等到了。”
3、
三日后,我在城西最高的茶楼订了个雅间。
推开窗,刚好能看到粮仓的方向。
入夜,一声惊雷般的炸响,火光冲天而起,染红了半边夜空。
我端起茶杯,浅酌一口。
好戏,开场了。
很快,三皇子府的侍卫和禁军开始满城抓人。
李浩第一时间就怀疑是我干的。
他以为,这只是我幼稚的报复。
另一边,二皇子府里,砸东西的声音响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