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劈开夜幕时,李一明终于看清老照片背面的字迹。云文韵用紫色蜡笔写着:"一明快跑!"每个字母都带着毛刺,像是写字时被人剧烈摇晃过手臂。照片边缘还有半枚油渍指印,螺纹间距与陈伟霆酒醉后按在他校服上的痕迹分毫不差。
暴雨在凌晨三点转弱。李一明潜入后院梨树下,月光照亮新鲜翻土痕迹。金属探测器发出尖锐鸣叫,他挖出个锈蚀的铁盒——里面是云父的《工程监理证》,内页夹着水位监测图,红线标注处正是如今陈氏农家乐的位置。
李一明在返程时踩到井边青苔,险些跌进幽深井口。手电筒光束扫过水面刹那,他看见云文韵的脸庞倒映在涟漪中——湿发间缠绕着水草,嘴角却挂着与老照片上如出一辙的微笑。井底传来气泡破裂声,二十只死蝴蝶突然浮出水面,翅膀上的磷粉照亮井壁刻痕:那是用篾条反复划出的"恨"字。
回到阁楼时,铁盒里的日记本无风自动。1998年7月12日记载着惊人真相:"陈叔叔让我爹签保证书,说只要同意迁祖坟就给我家装抽水机..."稚嫩字迹在此处被大团墨渍污染,下一页贴着从报纸剪下的新闻片段:《女童失足落水,家属拒绝打捞》。
手机突然震动,班级群弹出新消息:【天文社更正:月全食提前至9月23日】。李一明抬头看向老座钟,铜摆不知何时开始摆动,钟面裂纹在月光下蜿蜒如抓痕。当他伸手触碰钟摆时,阁楼地板传来指甲刮擦声——那节奏竟与童年时和云文韵约定的求救暗号完全一致。
韩叔的银怀表在月光下泛着尸斑似的青灰。他摩挲着表壳上的弹痕,沙哑嗓音混着线香味在祠堂梁柱间游荡:"1998年惊蛰夜,云家老宅地基突然渗血水..."
李一明盯着供桌上碎裂的八卦镜,镜面裂痕恰好将"云文韵"的牌位切成两半。烛火摇曳间,他看见韩叔的怀表链子缠着几根灰白头发——与奶奶梳妆盒里珍藏的云母发丝如出一辙。
4 因果报应
"陈迪带人挖断了龙脉。"韩叔突然掀开神龛黄绸,露出背面用朱砂画的符咒,"云丫头她爹发现水位数据造假,当夜就..."话音未落,祠堂大门被狂风撞开,陈伟霆的怒骂声裹着雨腥气涌进来。
"老神棍又妖言惑众!"梁涯碧举着强光手电筒,光束扫过韩叔布满刀疤的脸,"村委通知今晚抗旱抽水,全体青壮劳力去东塘集合!"李一明注意到他腰间别着把电工刀,刀柄缠着浸过桐油的麻绳——正是云家篾匠的独门手艺。
暴雨砸在塘面激起万千银针。陈伟霆踹翻供着河神的香案,将抽水机电缆抛进浑浊的水里:"给我抽干这鬼塘!"几个村民颤抖着后退,月光照亮他们脖颈的瘀痕,像是被某种利爪划过。
抽水机轰鸣响起的刹那,李一明听见水下传来指甲刮擦铁板的声响。水位下降三寸时,塘底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