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医院的制式注射器，针管上刻着黑市专属的蛇形纹路——和苏砚给王总做记忆清除时用的器械一模一样。
苏砚的心沉了下去。她弯腰捡起注射器，指尖碰到管壁的瞬间，左眼突然剧痛，眼前闪过新的画面：三年前的手术室，顾衍穿着绿色手术服，手里举着这同款注射器，正往躺在手术台上的陆明远静脉里推药。陆明远胸口敞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刚被植入，而那颗心脏的主人，侧脸赫然是连环杀人魔的通缉照。
“这是什么？”苏砚举着注射器，声音发颤。
顾衍的脸色终于变了，他一把夺过注射器塞回口袋，语气硬了几分：“医院的实验器械，别瞎问。”他避开苏砚的目光，强行拉过她的手，“来，我给你换眼角膜的药，再闹排异就麻烦了。”
冰凉的药液滴入眼中，苏砚却觉得更冷。顾衍的指尖在颤抖，消毒棉擦过眼睑时力道失控，蹭得她生疼。她突然想起老陈——退休法医，当年因坚持“器官记忆可作证据”被踢出刑侦队，现在在旧医疗器械市场开了个维修点。
第二天一早，苏砚借口买配件，避开顾衍去了市场。老陈的铺子藏在最深处，货架上摆满生锈的仪器，看到苏砚递来的腕表草图，老人浑浊的眼睛骤然发亮：“这是陆明远的表！三年前他做手术时，我在监护室见过，表链内侧刻着他的名字缩写。”
“他的心脏移植手术，你知道详情吗？”苏砚追问。
老陈从抽屉里翻出个旧U盘：“当年是我负责术后器官溯源，可陆明远的供体资料全是空白。我偷偷做了基因比对，发现那颗心脏的原主，就是连环杀人魔张屠！”
U盘插入便携电脑，屏幕上跳出基因序列对比图，红色的匹配线密密麻麻——陆明远的心脏，确实属于那个杀了五个医护人员的恶魔。
“张屠是猝死在看守所的，死得蹊跷。”老陈压低声音，“我怀疑是陆明远买通狱警下的手，目的就是抢他的心脏。张屠有罕见的RH阴性血，和陆明远配型完美，而且……”他顿了顿，“张屠的大脑被取走了，据说卖给了黑市做记忆研究。”
苏砚的左眼又开始发烫，这次的画面更清晰：张屠在看守所里突然抽搐，嘴角流着黑血，而站在牢门外的人，正是顾衍。
她刚要追问，私人终端突然响了，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一张她住所的照片，客厅里的私人回溯仪被砸得粉碎，屏幕上用红漆写着“警告”二字。
“不好，他们盯上你了！”老陈猛地站起来，“陆明远的心脏里被装了记忆屏蔽芯片，普通回溯技术查不到东西，我这里有初代破解器，你跟我来拿——”
话没说完，铺子外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闯进来，手里拿着电击棍，为首的正是陆明远的秘书林薇。她盯着苏砚，嘴角勾起冷笑：“苏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陆市长想和你聊聊‘角膜记忆’的事。”
老陈抄起身边的扳手砸过去：“快走！破解器在仓库最里面的铁盒里！”苏砚转身就跑，身后传来电击棍击中肉体的闷响，还有老陈的怒吼：“这群畜生！我女儿的仇……”
仓库里堆满杂物，苏砚在货架间穿梭，左眼的记忆碎片疯狂闪现：张屠杀死第五个受害者（老陈的女儿）时的画面、顾衍给张屠注射毒药的画面、陆明远摸着新心脏冷笑的画面……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她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地抬起，做出握刀的姿势，指尖甚至泛起杀人时的紧绷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