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了一下,指尖在白大褂上蹭了蹭。“没印象,可能是老款吧。”他避开话题,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松,“明天我休息,带你去复查角膜,最近的药好像效果不太好。”
挂了电话,苏砚盯着终端上的腕表图案,心底的疑虑越来越重。顾衍是当年为她做角膜移植的主刀医生,也是他“牵线”让她进入黑市做清道夫。他真的没见过这腕表?
这时,终端推送了新闻弹窗。市长大人陆明远正在出席“器官移植公益项目”发布会,镜头特写里,老人穿着定制西装,胸前别着勋章,抬手整理领带时,手腕上的腕表赫然入镜——表盘纹路是展翅的鹰,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左眼的灼痛骤然加剧,苏砚捂住眼睛,眼前再次闪过画面:化工厂里,那道高大的身影转过身,露出的侧脸轮廓,与电视上的陆明远重叠在一起。
而他的左手,正按在自己的胸口,像是在确认什么。
苏砚猛地看向窗外,新海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血色。她的角膜在说谎,还是那位万人敬仰的市长大人,藏着见不得光的秘密?
口袋里的眼药水瓶硌着掌心,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她打开黑市暗网,输入一行指令:“查陆明远,三年前心脏移植手术详情。”
发送成功的瞬间,左眼的疼痛终于褪去,只留下一片诡异的麻木。苏砚知道,她已经不小心掀开了黑幕的一角,而幕布后面,是比器官记忆更肮脏、更致命的真相。
暗网的警告来得比预期更快。
苏砚刚将调查指令发出十分钟,私人终端突然黑屏,重启后暗网账号已被永久封禁,屏幕上只留下一行猩红的代码——那是黑市的“噤声令”,翻译过来只有四个字:停止窥探。
她指尖发凉,刚要拔掉终端电池,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炸开。门外不是预想中的黑市打手,而是穿着外卖服的男人,递来一个密封餐盒:“苏小姐的外卖,备注说加急。”
餐盒里没有食物,只有一张折成三角形的纸条,上面用打印体写着:“你的角膜记不住真相,你的命也一样。别碰陆市长,否则下次寄的是你的肾脏。”
肾脏?
苏砚猛地攥紧纸条,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幼年车祸的记忆碎片涌上来:手术灯的白光、医生模糊的话语、醒来后腰间的绷带……她一直以为当年只移植了角膜,可这纸条像根针,刺破了十几年的谎言。
她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掀起上衣。腰线左侧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形状正是肾脏移植手术的切口。原来她的肾脏也是“外来者”,而自己竟对此一无所知。
这时门锁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是顾衍来了。他手里提着医药箱,看到苏砚苍白的脸色,立刻上前扶住她:“怎么了?左眼又疼了?”
苏砚抬头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温和的眸子里找出破绽:“顾衍,我当年车祸,是不是不止移植了角膜?”
顾衍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松开她,转身去拿眼药水:“你记错了,当时只是角膜破裂,肾脏只是轻微挫伤,没移植。”他的声音很稳,可转身时,白大褂口袋里掉出个银色注射器,滚落在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