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属于男子的、尖锐又惊恐的尖叫冲破喉咙。
她连滚带爬地跌下床,扑到屋里那面模糊的铜盆架前,借着水影看清了那张属于宫女沈无忧的脸,
清秀,但此刻写满了骇然!
“孤……孤怎么变成这样了?!”她颤抖着手摸向自己的脖颈。
那枚她小心翼翼遮掩了十七年的、微微凸起的喉结,居然变成真的了!
“胸?!这……这是什么?!谁给孤装的?!”
两人的崩溃嘶吼几乎同步响彻在不同的宫室。
鸡飞狗跳、兵荒马乱的一个时辰后。
初步接受“可能大概也许是遭天谴被雷劈得互换了魂魄”这个惊悚事实的两人。
被太子心腹老太监福顺冒着杀头的风险,秘密带到了太子书房的暗室。
烛火摇曳。
顶着沈无忧皮囊的真·太子萧景珩,哪怕穿着最低等宫女的衣服,那挺直的脊背和冰冷的眼神也自带一股压人的储君气势。
只是配上这张清秀小脸,显得格外违和。
顶着萧景珩皮囊的真·宫女沈无忧,则歪靠在太师椅里,恨不得把两条腿都翘到扶手上,正一脸生无可恋地捏着“自己”新获得的、属于女人的修长手指。
嘴里念念有词:“亏了亏了,虽然脸帅了点,地位高了点,但这以后可怎么嘘嘘啊……而且这胸还没我原来假的大……”
萧景珩眼角狠狠一抽,杀人的心都有了:“给孤闭嘴!坐好!”她无法忍受自己的脸做出如此粗鄙的动作。
沈无忧嗖一下坐直,下意识想回嘴,但对上“自己”那张脸冷得能冻死人的表情,莫名怂了一下,撇撇嘴。
用太子那张俊脸翻了个极其不雅的白眼:“凶什么凶……现在咱俩半斤八两,谁怕谁啊……”
“殿下!无忧……公子!”福顺公公快哭出来了,压低声音,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早朝时辰快到了,今日还有大朝会,南越使团也在……”
“不去!”两人异口同声。
2
萧景珩是绝对无法忍受顶着男人的身体、还是个宫女的身份去面对朝臣!光是想想就想再死一次!
沈无忧是绝对没办法想象自己要像个木头桩子一样坐那儿几个时辰还不能乱动抠脚!光是想想就浑身刺挠!
福顺噗通一声跪下了:“殿下!不行啊!无故缺席大朝,还是接见使臣的时候,御史台那帮老爷们非得把殿下的脊梁骨戳穿不可!
陛下那边也没法交代啊!这要是深究下来……您和这位……都得掉脑袋啊!”
一阵死寂的沉默。
萧景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全是屈辱和决绝。
她看向对面那个顶着她脸的家伙,咬牙道:“你!去上朝!”
“我?!”沈无忧指着自己鼻子,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我去干嘛?告诉他们‘众爱卿平身,今天咱们唠点啥’?我会个屁的朝政啊!老子只会看话本子磕瓜子!”
“不必你说话!”萧景珩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福顺会在旁边提醒,你只需坐着,点头,或者……摆出孤平日的样子即可!”
“摆出你平时那副‘全天下都欠孤八百万两’的死样子?”
“……你想现在就去见阎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