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公道？”
“公道就是，规矩是死的，仙是活的。不能因为一条死了三万年的规矩，就逼死一个活生生的仙。”
我看着他：“神将大人，您执掌天刑，见过的生死，一定比我这园子里的花瓣还多。您真的觉得，为了维护一条漏洞百出的天规，就牺牲掉甘露仙子，锦素仙娥，甚至是破军星君那样的英雄，是值得的吗？”
“今天，您也可以为了维护这条规矩，牺牲掉我。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散仙，死了也不可惜。但您想过没有，今天死的是我，明天呢？后天呢？”
“天河水泛滥一日不解决，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青梧’站出来。他们可能只是想洗个脸，可能只是想洗件衣服。您难道要把所有用了溢出来的天河水的仙，都抓起来，都削去仙籍吗？”
“到那个时候，天刑司的牢房，还够用吗？”
我的话，像一把把小刀，精准地插进了苍梧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是一个纯粹的执法者，他信仰秩序和公正。
而我，正在告诉他，他所维护的“秩序”，正在制造最大的“不公”。
这对他来说，是信仰的崩塌。
他脸上的表情，从挣扎，变成了痛苦。
“够了。”他闭上眼睛，低声说道。
那个副将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凑上来：“神将大人，您别被她蛊惑了！她这是在动摇您的道心啊！”
苍梧猛地睁开眼，眼神像利剑一样扫向那个副将。
“闭嘴！”
副将被他这一眼吓得一哆嗦，乖乖闭上了嘴。
苍梧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所有的天兵天将，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收队。”
全场哗然。
副将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神将大人！三思啊！我们就这么走了，怎么跟玉芙仙子交代？怎么跟天帝交代啊！”
苍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我做事，需要跟你交代？”
“不……属下不敢……”
“那还不快滚？”
“是……是……”
副将连滚带爬地整队去了。
很快，那群杀气腾腾的天兵天将，就撤得一干二净。
我的小园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仿佛刚才那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苍梧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他走到园子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神很复杂，我看不懂。
“青梧。”他说，“今天的事，我记下了。”
“希望神将大人记住的，不只是我这个人，还有我今天说的话。”我回道。
他没有再说话，转身，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了天际。
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今天这一关，我算是暂时过去了。
但我也知道，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玉芙仙子不会善罢甘休。
司植仙宫也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的利益。
而我，一个无权无势的散仙，已经彻底被卷入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我低头看了看那盆九转还阳草。
它好像又精神了一点。
我笑了笑。
也好。
这天庭，太平静了。
是时候，该起点风浪了。
6
苍梧带着人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