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说一句，苍梧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神已经冷得能掉下冰渣。
很显然，我全说中了。
“神将大人，您是天庭的利剑，不是某个仙宫的家丁。”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您的职责，是斩妖除魔，维护公正。而不是被一个娇生惯养的仙二代，当成巩固家族利益的工具人。”
“今天您要是真的按规矩办了我，明天这事传出去，天庭的仙会怎么说？”
“他们不会说我青梧罪有应得。他们只会说，天刑司不分青红皂白，成了司植植仙宫的走狗。他们会说，执法神将苍梧，是非不分，助纣为虐。”
“您这‘铁面无私’的名声，可就要蒙上污点了。”
我退后一步，对着他微微一福。
“言尽于此。抓不抓我，杀不杀我，全凭神将大人定夺。”
说完，我转身回到我的花圃前，拿起小铲子，开始给我那盆九转还阳草松土。
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别耽误我种地”的架势。
苍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身后的天兵天将，也都大气不敢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甚至都能听到苍梧沉重的呼吸声。
我知道，他正在进行一场天人交战。
一边，是恪守了千万年的规矩和职责。
另一边，是他刚刚被我唤醒的良知和判断。
他会怎么选？
5
过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我手里的土都松了两遍了。
苍梧终于动了。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手势。
那两个拿着缚仙索的天兵，愣了一下，默默地退了回去。
那个副将急了。
“神将大人，不可啊！您要是就这么放了她，我们天刑司的威严何在啊！”
苍梧没有理他，而是迈开步子，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影子，把我整个人都笼罩住了。
我没抬头，继续专心致志地伺候我的花。
“青梧。”
他开口了，声音比之前要低沉一些。
“你说的三件旧案，我会亲自去查卷宗核实。”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你说的，关于司植仙宫和司水仙君的纠纷，我也会上报天帝，请他圣裁。”
我心里“呵”了一声。
查？上报？
说白了，就是不想现在做决定，准备回去甩锅。
我放下小铲子，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了起来。
“神将大人，查案也好，上报也罢，都是您的事。我现在就想知道，我的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我指了指自己：“我，擅引天河之水，人证物证俱在。您是抓，还是不抓？”
我这是在逼他。
逼他当场表态。
因为我知道，一旦让他回了天刑司，这件事就会陷入无休止的扯皮和流程里。到时候，玉芙仙子那边随便使点手段，我还是死路一条。
我必须让他在这里，就在现在，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
苍梧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没想到我这么不依不饶。
“你……”他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重话，但看着我那双清澈又倔强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想要一个什么结果？”他问。
“我不要什么结果。”我摇摇头，“我只要一个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