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嗔了春桃一眼,指尖却轻轻拂过发间的荷簪,唇角忍不住上扬:“就你多嘴。”话虽如此,她却走到廊下,不住地往巷口望去,像只盼着主人归家的小雀。
辰时刚过,巷口便出现了那个熟悉的青衫身影。沈砚之手里提着个食盒,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远远望见廊下的绾绾,眼里便漾起了笑意,像是盛满了晨光。“绾绾,生辰喜乐。”
他走到近前,将食盒递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神秘:“给你的生辰礼。”
绾绾接过食盒,入手有些沉。她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叠书册,封面上写着“砚之杂记”四个字。“这是……”
“我平日里读书,偶有所感,便随手记了下来,”沈砚之挠了挠头,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知道你也爱读书,便整理了出来,送你做个念想。”
绾绾拿起一本翻开,里面是沈砚之清秀的字迹,或评点诗句,或记录见闻,偶尔还有几笔小小的批注,字里行间透着他的才思与细腻。她指尖划过那些字迹,能想象出他灯下伏案书写的模样,心头一阵暖意涌动,像是被温水浸过一般。“沈郎,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辰礼。”
沈砚之见她喜欢,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喜欢就好。”
两人走进屋内,春桃早已摆好了饭菜,除了樱桃煎,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都是沈砚之爱吃的。绾绾为他斟上酒,笑道:“今日没有旁人,你我便自在些。”
沈砚之端起酒杯,与她轻轻一碰,酒液清冽,带着淡淡的米香。“能陪绾绾过生辰,是我的福气。”他望着她发间的荷簪,又看了看她唇边的笑意,忽然觉得,这世间最好的风光,都聚在了眼前。
席间,两人说着话,从诗词歌赋到坊间趣闻,总有说不完的话题。绾绾说起小时候跟着父亲去终南山采药,误把毒草当仙草,被父亲笑了好几天;沈砚之便说起自己年少时在家乡,为了抄一本孤本,在书斋里待了三天三夜,出来时浑身都落满了灰尘。
说到尽兴处,绾绾忍不住笑出了声,眼角弯成了月牙,发间的荷簪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映着窗外的阳光,闪着温润的光。沈砚之看着她笑,自己也跟着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软软的,说不出的舒服。
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桌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绾绾取出针线,坐在窗边绣着什么,沈砚之便在一旁看书,偶尔抬头看她一眼,见她认真的模样,便又低下头去,唇边却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沈郎,”绾绾忽然开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沈砚之放下书,望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坚定:“我想考明年的科举,若能得个一官半职,便向苏伯父提亲,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
绾绾的脸颊倏地红了,像是被窗外的阳光晒透了。她低下头,指尖的绣花针在布面上轻轻一点,绣出个小小的“砚”字。“我等你。”她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笃定。
沈砚之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他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望着她低垂的眼眸,那里映着绣布上的字迹,也映着他的影子。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软,带着绣线的温度,让他舍不得松开。“绾绾,”他声音有些沙哑,“等我,一定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