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跪在五星级酒店地毯上,用牙刷蘸着特制清洁液,一寸寸刷洗瓷砖缝隙里干涸的血迹——那是三小时前,她亲生父亲被陆氏集团保镖殴打时喷溅的动脉血。
头顶水晶吊灯突然爆裂,玻璃碎片如雨落下时,她看见走廊监控探头齐刷刷转向墙壁,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提前掐断了所有证据链。
当她摸到地毯下藏着的带血遗嘱复印件时,育婴室突然传来她秘密诞下的孩子的啼哭——而陆衍舟正抱着那个孩子,站在布满血脚印的走廊尽头温柔低语:「这么脏的地方,不该让宝宝待着呢。」
1.
我猫在腥臭的螃蟹筐后面,三轮车突突突地往渔村开。
陆衍舟那辆黑色迈巴赫的尾灯,在菜市场口一闪就不见了。
操。
他肯定看见我了。
看见我湿衣服底下鼓出来的肚子。
我手指掐进掌心,掐得生疼。疼点好,疼才能让我别瘫下去。
陆衍舟。
这名字在我齿缝里碾过三年,碾得血肉模糊。
三年前他妈把支票推到我面前,铂金卡地亚手镯磕在大理石桌面上,哐当一声。
“沈小姐,你这样的孤儿,和阿舟在一起是毁他。”
“陆家的继承人,履历上不能有污点。”
“你拿了钱消失,对大家都好。”
我没拿那支票。但它像烙铁一样烫在我尊严上,嗤啦一声,冒起羞辱的青烟。
后来我怎么走的?忘了。只记得外面下大雨,我浑身湿透站在公交站牌底下,手机屏幕亮着,是陆衍舟的未接来电。
十几个。
我没接。
怎么接?说“你妈刚拿钱砸我让我滚”?
然后呢?看他跟他妈决裂?还是听他替他妈辩解?
算了。我这种没根没草的浮萍,凭什么搅乱人家豪门继承人的阳关道。
我走了。换掉手机卡,切断所有联系。
可我他妈千算万算,没算到就那一次……就怀上了。
现在完了。
他看见了。
陆衍舟那种人,想要的东西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更何况是个突然冒出来的、可能是他种的孩子。
三轮车一个颠簸,螃蟹钳子狠狠夹住我裤脚。
司机回头吼:“妹子!渔村哪家啊?快到了!”
我猛地回神,手指哆嗦着指向最尽头那间破船屋:“就那!门口挂破渔网的!”
老赵的船屋,一天八十,不用身份证,押金三百。
我以前来送过花,知道这地方。
车还没停稳我就跳了下去,差点摔进泥坑里。我甩给司机最后一张红票子,没等找零就冲过去拍门。
“老赵!开门!是我,阿晚!”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老赵浑浊的眼睛打量我,最后落在我肚子上。
“……咋了?被债主撵了?”
“租你屋,住几天。”我侧身挤进去,反手锁门,链条哗啦一声扣上。“现金,先给三百。”
老赵捏着钱,咂咂嘴:“怀了娃就安生点,别惹事。我这儿可经不起查。”
我没吭声,一屁股坐在冰冷的木板床上,小腹抽着疼。
船屋潮得厉害,墙皮剥落,一股鱼腥和霉味混在一起。
我捂着小腹,深呼吸。
这里不能久待。陆衍舟的人找到这是迟早的事。
我得弄点现金。得换个更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