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恼，自顾自地走到石桌旁，将酒和卷宗放下。
“我不是来说服你的。”
我打开卷宗，推到他面前。
“我是来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林啸天劈柴的动作一顿，终于抬眼看我，目光锐利如刀。
他拿起卷宗，一页一页地翻看。
那里面，是我搜集到的，兵部尚书王莽贪墨军饷，并层层设计，最终将罪名嫁祸给他的完整证据链。
从账目往来，到人证口供，一应俱全。
林啸天的呼吸越来越重，他抓着卷宗的手青筋暴起，手背上的伤疤都在颤动。
当他看到最后一页，王莽写给心腹，要“做掉”几个知情老兵的亲笔信时，他再也忍不住了。
“砰！”
他一拳砸在石桌上，坚硬的石桌瞬间布满裂纹。
“王莽老贼！我操你祖宗！”
他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浑身散发着骇人的煞气。
我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发泄。
许久，他才喘着粗气，看向我。
“你……你是谁？”
“沈浪。”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为他倒了一杯酒，也为自己倒了一杯。
“殿下连续七日登门，是敬你为国之栋梁，想请你出山，为国效力。”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而我今天来，是给你一把刀。”
“一把能让你亲手砍下仇人头颅的刀。”
“这把刀，你握，还是不握？”
林啸天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
良久。
他拿起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然后，他将酒杯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扑通”一声。
这位威震北境的猛将，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
“末将林啸天，愿为殿下效死！”
“愿听先生差遣！”
我扶起他，心中一片冰冷。
很好。
棋盘上，又落一子。
5.
江南大水，千里泽国，饿殍遍野。
消息传回京城，朝堂震动。
李承明为了彰显自己的“仁德”，也为了让自己的心腹趁机捞一笔，派了刚被他册封为新太子的四皇子李承佑，前去赈灾。
一切，都和前世一模一样。
我知道，李承佑此去，名为赈灾，实为刮地三尺。他会将朝廷拨下的赈灾款层层克扣，换成发霉的陈米，逼得灾民易子而食。
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在李承佑出发之前，我早已让林啸天派去的心腹，在江南一带的灾民中，散播一首童谣。
“苍龙废，蛟龙兴。”
“天降洪水洗冤屈。”
“真龙蒙尘无人问，小人当道百姓泣。”
童谣简单上口，像瘟疫一样在绝望的灾民中传播开来。
他们不知道苍龙是谁，蛟龙是谁，但他们知道，日子没法过了。
这时，我向李承乾献策。
“殿下，请主动请缨，去江南协助赈灾。”
李承乾大惊：“先生，此时去江南，岂不是自投罗网？四皇子视我为眼中钉，我去了，只怕……”
“殿下要去的地方，不是富庶的州府，而是灾情最重、瘟疫横行的疫区。”
“那里，四皇子避之不及。”
李承乾明白了我的意图。
他立刻上书，请求前往疫区，与灾民同甘共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