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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是一切探究的开始。
苏晚开始在工作之余，默默地观察那个叫陈雄的清洁工。
她发现，他每天都准时上下班，工作认真，从不与人闲聊。他总是出现在公司最不起眼的角落，擦拭着地上的污渍，清理着垃圾桶里的废纸。
他就像一颗螺丝钉，沉默，可靠，普通到让人忽略。
但苏晚不再这么认为了。她总觉得，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背后，藏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平静和智慧。
公司的危机还在继续。张翰的攻势一波比一波猛烈。苏晚每天都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她越来越疲惫。这种疲惫，不只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孤军奋战的将军，看不到援军，也看不到未来。
一天深夜，她又是一个人留在公司。她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将她吞噬。
她走出办公室，想去透透气。
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她又遇到了陈雄。他正在擦拭着走廊尽头的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陈大爷，还没下班？”苏晚鬼使神差地，主动开口打了招呼。
陈雄回过头，冲她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快了。擦完这块玻璃就走。”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苏晚靠在墙上，看着他用抹布，一下一下，把玻璃擦得一尘不染。窗外的城市倒映在玻璃上，因为他的擦拭，变得越来越清晰。
“陈大爷，”苏晚看着玻璃里的城市倒影，轻声说，“你说，这么大的城市，为什么有时候，会让人觉得，连个能喘气的地方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清洁工说这些。或许是，她太累了，需要一个不会把她当成“苏总”的听众。
陈雄停下了手里的活。他看着玻璃上苏晚那张写满疲惫的脸。
“风大的时候，树越高，就越容易被吹倒。”他开口，声音沙哑，像被砂纸打磨过，“有时候，趴在地上，反而更安全。”
苏晚愣住了。
“趴在地上？”她自嘲地笑了笑，“我苏晚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那不是认输。”陈雄转过身，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那是为了更好地看清脚下的路。站得太高，容易被云彩遮住眼睛。”
他说完，就拿起工具，转身离开了。留下苏晚一个人，对着那扇光洁如镜的玻璃，反复咀嚼着他的话。
风大的时候，树越高，就越容易被吹倒。
站得太高，容易被云彩遮住眼睛。
这些话，像两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她脑子里的某个开关。她一直以来，都只想着往上冲，去更高的地方。她从来没有想过，或许问题，就出在她的脚下。
她立刻回到办公室，调出了公司最底层的、最基础的运营数据。这些数据，她以前从来不看，都交给下面的人处理。
她一看，就是一夜。
天亮时，她终于找到了公司真正的症结所在。不是张翰的攻击有多猛烈，而是她自己的根基，早已被高速发展所带来的浮躁和管理漏洞，腐蚀得千疮百孔。
她出了一身冷汗。
而那个给了她启示的清洁工，此刻，正像往常一样，在公司门口的广场上，扫着落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