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放着一本刑侦笔记，深蓝色的封皮，已经有些磨损，扉页上写着“向林队学习”，字迹工整，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他翻开笔记，里面记满了案件分析，从最初的生涩，到后来的条理清晰，每一页都能看出她的努力。有些页面的空白处，还画着小小的简笔画，有他伏案工作的样子，有队里同事一起聚餐的场景，还有一次，画的是两只手，牵着一颗心，旁边写着“加油，苏清，总有一天能跟林队并肩作战”。
最底下是一个铁盒子，红色的漆已经掉了不少，打开来，里面全是柠檬味的糖，整整齐齐地摆着，还有一张她偷拍的照片——照片上，他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很专注。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字迹有些潦草，像是写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林野，我喜欢你，从进队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了。”
林野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照片上，晕开了墨迹。他一直知道苏清对他的心意，队里的同事也经常拿他们开玩笑，说“苏清就是林队的小跟班，形影不离”。他不是没有感觉，只是觉得自己比苏清大五岁，而且警察这个职业危险重重，他不想耽误她。他总以为时间还多，等忙完这阵子，等她再成熟一些，就跟她好好说说，却没想到，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天晚上，林野坐在苏清的出租屋里，屋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书桌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书签夹在第56页；阳台上晾着她的警服，洗得很干净，还带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冰箱里还有她买的菜，有青菜，有西红柿，还有几个鸡蛋——她上次说，要给他做西红柿炒鸡蛋，说自己的厨艺很好，让他尝尝。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本刑侦笔记，一页一页地翻着，直到天快亮才睡着。
迷迷糊糊中，他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标题是“雾隐山灯娘，可通阴阳，能复活逝者”。帖子里说，在西南边境的雾隐山里，有一位神秘的“灯娘”，住在雾气最浓的地方，只要能集齐她要求的三样东西，就能让逝去的人复活。帖子下面有很多人留言，说这是谣言，是骗子编造的故事，还有人说自己去过雾隐山，根本没有什么灯娘，只有无尽的雾气和危险。可林野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盯着屏幕，手指微微颤抖——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要试试，他不能让苏清就这么走了，他还没跟她说“我也喜欢你”，还没陪她去吃巷口的馄饨，还没实现她“并肩作战”的愿望。
第二天，林野递交了休假申请，队长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叹了口气，批准了他的申请，说“林野，出去走走也好，别总把自己憋在心里，苏清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他带着苏清的照片、那本刑侦笔记，还有那两张皱巴巴的糖纸，踏上了去雾隐山的路。
雾隐山在西南边境，离市区很远，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又转了三个小时的汽车，才到了山脚下的村落。村落很小，只有几十户人家，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门口种着不知名的野花，看起来很宁静。他找了个老人打听“灯娘”的下落，老人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烟杆上的铜锅泛着光，他听了林野的话，摇了摇头，说“年轻人，那都是骗人的，以前也有人去找灯娘，可要么没回来，要么回来后更伤心，你还是别去了，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好好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