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没有动,但窗户的玻璃上凝结出一小片白霜。
我从空中降落,双脚触碰到冰冷的地板。
我的身体不再是完全透明的虚影。
我一步一步,走向那张大床。
我走到床边,俯下身,靠近她的脸。
我能看到她眼皮下轻微颤动的眼球。
我对着她的耳朵,吹出一口气。
躺在床上的赵淑雅身体猛地一颤,眉头紧锁。
我抬起头,看向那盏台灯。
我伸出手,没有触碰它。
灯泡里的钨丝闪了一下。
房间里的光线晃动。
又闪了一下。
光线再次晃动。
啪。
灯灭了。
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赵淑雅的眼睛瞬间睁开。
她猛地坐起身,被子从肩上滑落。
“谁?”
一片死寂。
“谁在那?”
她的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碰倒了水杯。
玻璃杯滚到地毯上,没有碎。
她找到了台灯的开关,按了一下。
没反应。
她又用力按了几下。
灯依然是灭的。
她掀开被子,赤脚下床,快步走到墙边,按下墙上的开关。
整个房间的灯光全部亮起。
刺眼的光线下,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站在房间中央,环顾四周。
她快步走到门口,拧了拧门把手。
门是反锁的。
她又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窗户也从里面锁住了。
她回到床边,看着地毯上的水杯。
她弯腰捡起来,放回床头柜。
她的手在抖。
她为自己重新倒了一杯水,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手术后的幻觉。”
她放下水杯,自言自语。
“医生说过,可能会有神经反应。”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把手放在左胸上,闭上眼睛。
一下,两下,三下。
那颗心脏在平稳地跳动。
她睁开眼,走回床边。
她没有关灯。
她躺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我退到房间最远的角落,身影重新变得稀薄。
我看着她。
我抬起我的手。
我把它放到我自己的胸口。
那里空空如也。
我的嘴角向上扬起。
我穿过赵淑雅的房门。
走廊的灯光昏暗。
我走向另一扇紧闭的门。
顾衍城的房间。
我穿门而入。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拉着厚重的窗帘。
他躺在床上,额头上放着一块湿毛巾。
床头柜上放着一支体温计,旁边是一杯只喝了一半的水。
他的呼吸很浅,盖着厚厚的被子,身体偶尔会动一下。
“咳……咳咳……”
他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毛巾从额头上滑落到枕边。
他没有捡。
房门被轻轻推开。
王姨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拿起毛巾,走去卫生间浸湿,拧干,重新放到他额头上。
“少爷,醒醒。”
顾衍城没有动静。
“少爷,吃点东西吧,不然身体扛不住的。”
他睁开眼,看着王姨。
“我不想吃。”
“医生说您要多补充营养,不然烧退不下去。”
“拿走吧。”
他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