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淑雅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
我也在车里。
车子启动,窗外的景物向后退去。
赵淑雅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是我。”
“一切顺利。”
“他状态很差,眼睛……出了点问题。”
“嗯,让他闹,闹累了就好了。”
她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一旁。
她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一只手放在胸口。
车子驶入一处庄园,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司机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赵淑雅走下车,径直走进大门。
一个佣人迎上来,“夫人。”
赵淑雅解下脖子上的丝巾,递给佣人。
“没什么事,你下去吧。”
“是。”
佣人退下。
别墅里很安静,只有赵淑雅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
她走上二楼,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一间书房。
她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红酒,走到落地窗前。
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夜色。
她喝了一口酒,拿出手机,再次拨号。
电话接通了。
“李医生。”
她转过身,走到书桌后坐下。
“复查结果怎么样?”
“嗯。”
“所有的指标都正常?”
“很好。”
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副作用呢?”
“没有排异反应就好。”
她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她的另一只手,按在左胸。
“这颗心脏,比我想象的还要有活力。”
“那个丫头年轻,身体底子好。”
“真是个合适的供体。”
我站在她面前。
我伸出手,穿过她的身体,穿过那张书桌。
我什么也碰不到。
赵淑雅放下酒杯,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翻看。
“顾衍城那边,你多费心。”
“他的眼睛……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不用治。”
“让他记住这次教训。”
“一个不听话的儿子,留着也没用。”
她合上文件,扔在桌上。
“林晚的尸体处理得怎么样了?”
“烧了就好,骨灰随便洒在哪,别留在墓园里碍眼。”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
她的手贴在玻璃上。
“我最近睡眠很好,很多年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胸口也不闷了,呼吸都顺畅许多。”
她按着自己的胸口,对着玻璃里自己的倒影开口。
“这颗心,跳得真有力。”
赵淑雅挂断电话。
她将手机放在桌上,起身离开书房。
我跟在她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
她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卧室里的灯光亮起。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摘下耳环,取下手镯,放进一个首饰盒里。
她拿起一块湿布,擦拭着脸和脖子。
做完这一切,她换上一件真丝睡袍,走到床边。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
她关掉房间的主灯,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台灯。
她躺下,盖好被子,一只手习惯性地放在胸口。
她的呼吸逐渐平稳。
我悬浮在天花板下,看着她。
“这颗心,跳得真有力。”
她白天的这句话,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
“骨灰随便洒在哪,别留在墓园里碍眼。”
房间的温度开始下降。